女战士梅丽和男术士林德是被布尔迪兰的哭声吸引来的御星。
然而两人都有点不敢上前。
你想啊,死亡率和生存率对半分的黑斑鸠森林的大雾沼泽中间,站着一个十岁大、手无寸铁的孩子在哭,怎么看怎么像个陷阱,说不定这是个黑斑鸠伯爵派出的探子或者施展的幻术!
两人搭档好几年,不说话就能互相传递讯息,此时对视一眼,术士用眼睛斜瞟了远处哭着的小孩一眼,战士点点头,那意思是:我们上。
女战士随即大喊一声“破魔剑!”,男术士默念一声“凫水术!”。两人配合默契,女战士双手肌肉暴涨,交握一把金色巨剑,一个箭步急冲向布尔迪兰;而术士给女战士加持了一个能在水上冲击的状态,然后为避免成为攻击目标,熟练地躲到女战士身后找到掩体藏进去。
此时的布尔迪兰就无奈了。
他用侦查术探测到有冒险者经过,本来想依靠自己令人升起保护欲的外形在沼泽腹地装哭来摆脱即将被鳄鱼咬死的惨剧,他为了让固执的泪腺流出眼泪还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可惜,这位丝毫没有野外对战经验的宅男法师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被两名经验丰富的旅行者当成boss刷。
见到女战士的剑尖冲到,他顿时瞳孔紧缩,大叫“你们等等!”
然而女战士疾冲而来,脚下丝毫不停,“相信你才有鬼!邪恶的黑魔法师!”
布尔迪兰伸出手挡在身前,神情焦急,“不,等等,我不是说……”
女战士怒吼:“少废话,看剑!”
女战士的内心其实也有些惴惴,怕真误伤了小孩,于是她翻转了一下手腕,留了点力气,没有朝着致命位置砍过去。
然后……
然后女战士被鳄鱼一口咬住了小腿,一声痛叫响彻云霄。
布尔迪兰遗憾地放下手,“都告诉你们等等了……这沼泽里有鳄鱼……”
片刻之后,三个人和平地围坐在火堆边,布尔迪兰召唤出清水帮女战士清洗了伤口,男术士蹲在一旁把几人合力解决的鳄鱼放在火上烧烤当做晚餐虚道神灵。
“没想到你不是黑斑鸠伯爵的幻术。”术士眯着他细细的眼睛,用从眼睛缝隙中露出来的黑色瞳仁观察布尔迪兰,似乎想找到这孩子身上一切可疑的地方。
然而布尔迪兰浑身上下都是个穷人家十岁孩子的寒酸样。
脏旧到底的法师袍,还短了一截,破破烂烂的卷轴袋,一头灰色的头发很长,乱糟糟地蓬着(布尔迪兰小时候压根儿不会剪头发)——林德怀疑也许他的头发是别的颜色,现在只是太脏,从他过长的刘海中间露出满是稚气的小脸,眼睛里满是迷茫。
林德看着看着几乎要内疚起来,这小孩实在是穷酸得……挺真实的。
“小孩儿,你怎么会到这儿来,说说吧。”男术士一身黑发黑衣,面容肃穆,眼睛细长,五官深刻,很容易让人想到童话里的邪恶巫师,实际上,术士和巫师也差不多,他们很多人还养渡鸦和蝙蝠当魔宠。
女战士白了他一眼,“别吓着孩子了!”转过头来朝着布尔迪兰微笑,“战神玛顿在上,你一定吓坏了吧,之前是在被鳄鱼围攻吗?”
“嗯?……哦,是的……”布尔迪兰把脸深深地埋入双膝之间,开始在脑子里编织谎言,他之前的生命中几乎从没撒过慌,也从不屑于撒谎,但现在的情况如果他如实相告,估计会被当成灰袍法师关进王国监狱或者魔法研究所。
“我……”他停顿一下,整理好语言,“住在奥克兰郡东边郊外的山里,我使用传送术,但施法失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
传送魔法失败……多少法师都死在这一法术之上,这个解释并不过分。
林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疯了,你才多大就想尝试传送术,那是最危险的法术之一。”
布尔迪兰低着头,不敢让两人观察自己的表情,“我不知道那很危险……”
虽然传送法术最简单的闪现术只是个sān_jí法术,但很多法师一辈子都不会涉猎一丁点传送法术,因为那太需要运气了,必须得将自己传送到亲自去过的地方,还得记得住那地方的每一个坐标,因为没有人想自己传送法术施法完毕后半个身体镶嵌在石墙内部被石头的压力挤死,或者出现在山崖的半空直接摔死。
为此,惜命的法师们宁愿话费高额的金币去每个郡的都城找固定法阵。
而布尔迪兰作为一个惜命的法师典型,自然到了四十来岁都没能好好地掌握这门法术……当然他不会承认那是因为他路痴。
女战士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天,这个真是个悲剧,这里是席勒郡南面的黑斑鸠森林,跟奥克兰郡正好分别在王国的两端,你恐怕把坐标给弄反了……不过幸好你传送出来的时候没卡在树干里,否则修道院的祭祀都救不了你。”
原来我到了席勒郡!
布尔迪兰不动声色地套出了自己的所在地,然后又不动声色地震惊了。
这离自己家也太远了!一个出错的生命法阵而已,怎么会把自己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这样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去奥克兰郡,他要怎么找到自己的小养子啊。
“好吧,年少无知不知道传送魔法的利害倒是勉强可以理解,但是……你怎么会使用sān_jí冰冻魔法的?”术士在手中悄悄凝聚了一个定身咒,瞥了一眼刚才被少年冻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