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下山虎扒着梯子,趴在房脊上,带着得意的笑看着城西滚滚的浓烟,听着秋风里沸反盈天的喊杀,心中不断呐喊——杀啊,杀啊,赶紧的杀吧,杀的越惨烈越好,杀的也激烈越好,杀一个尸横遍野杀个血流成河才趁了我的心愿,到那个时候,这些白痴便让自己白白捡一个大大的便宜,只要你们杀个两败俱伤,剩下的也就没了实力,至于一个吕世外带一个盖叫天?一个小地主,一个烂好人,那根本就不在自己的眼里。
吕世现在被各家杆子不约而同的关在了城外,他虽然有一帮敢战死战的兄弟,有心调节火拼,但是隔绝高城你也就只有跳脚的份,还非常庆幸的是,传来消息,城外乡勇来袭,那吕世更好心的替大家抵挡,好,很好,这样你就更抽不出身当你的烂好人坏我的大事。即便是你打赢了乡勇,你也一定死伤惨重,想要管你也有心无力。
还有一个盖叫天,下山虎就趴在房脊上朝鸦雀无声的盖叫天的方向看去,心中更是不屑,一个做什么事情都畏首畏尾的小地主,到什么时候也成不了大事,他一时不走不过还是痴心妄想的想分那原先应该得到的钱粮,好吧,下山虎把身子挪动的舒服一些,然后继续想到,将来我得了全部的时候,就给你个三瓜两枣的,大家也没必要自己再打生打死。
正在这里得意盘算,耳边突然传来阵阵哭声,下山虎不由一阵邹眉,这个对于自己来说的大好日子,怎么还有哭声?真是晦气。
于是在房上爬下来,叫过一个亲兵,一边扎着手,享受自己得意的杆子头赶紧给自己怕打身上的尘土,一面不耐烦道:“去看看谁在那哭,晦气死了。”
那个亲兵也是机灵,赶紧一溜小跑的去看个究竟,身边的亲信继续阿于奉承的说着自己愿意听的好话,那眼睛左右看看,还好,没有整天在自己耳朵边的军师呱噪。
对于自己的军师陈策,下山虎很是鄙夷,文人其实是被养着装点门面的,动真格的,还得是自己这样一刀一枪的来的安全实惠,那些阴谋诡计,呵呵,还是唬人的居多,实际不行啊。
哭声在不远的一个下山虎杆子的营地里传来,那亲兵来到时候,正看见在一条小巷里,一帮东倒西歪,身形枯槁,衣衫破烂的老弱在期期艾艾的哭泣。
“哭什么哭,难道死了亲娘老子吗?”那亲兵凶神恶煞的喊叫,看见那几十个老弱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当时就拿出鞭子来,一路鞭打下去,边打边骂道:“知道大当家的心烦,你们这些吃货还找他老人家不开心,成心找死吗?”
下山虎对手下虽然刻薄寡恩,但对自己的亲兵还是相当照顾,毕竟亲兵是自己危难之时保命的最好一道力量,所以平时供应丰厚不断,这些亲兵也已经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习惯,这些人就看着这些杆子的手下都是牛马不如,呼来换去的习惯了的,那些老弱都惧怕那个下山虎动辄杀人,更有主贵奴贱的,虽然被这亲兵不断鞭打,也没人敢于反抗,只是抱着脑袋依旧在那哀嚎哭泣。
尤其是今天,更加没人敢于反抗,原因是这伙杆子的头领,在昨天攻城的时候,被砍了脑袋,这一伙杆子就没了头领,晚上的粮草安排也没人打理,那下山虎虽然得了不沾泥犒赏粮草,但对一伙已经没了用处,只能充数的老弱,更舍不得将那白花花的米粮给他们这些废物吃,便将这些分给了自己亲近的手下。
虽然军师陈策也和下山虎为这些几乎被抛弃的父老据理力争,但都被那些得了好处的首领一阵冷嘲热讽,更有构陷他心怀野心收买人心的说辞堵住嘴,下山虎也对陈策不满,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这些失去首领的老弱,一夜就只能露宿街头,就连一口热粥都没有,正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却是那个下山虎的亲兵不知道好歹,上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乱骂。
这时候一个满身伤痕的兄弟站起,与那插翅虎的亲兵谦卑道:“我们也是山寨里的兄弟,也为攻城生死相搏,不但死去了不少青壮,也失去了我们这队的头领,现在我们这一帮老小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让我们怎么过活?”
看看周边的老小,那汉子放轻语气期期艾艾的道:“求您老在大当家面前多美言一句,看在这般老小上,看在我们为这次攻城损失了无数青壮上,安排下些吃食,让这些老小不至于饿死在这街旁道左。”言罢心中凄苦,眼泪就滚滚而下。
那亲兵当时就是一鞭子上去,“你个腌臜货,现在还和我来谈什么吃喝,攻城时候我只看见你应付差事,不见你们奋勇争先,你那杆子头子,也算他命贱,我哪里知道他是死在攻城还是死在哪个娘们怀里?现在说三道四,难道是找死吗?”
本来人都是有番血性的,那汉子也是在这次是战斗中打生打死的,但是在先前的时候负伤,先下来,但先前一般兄弟却都几乎战死在了城墙之下,剩下的便是这一营老小,没有了青壮的杆子队伙,对山寨只是累赘再没了价值,就是一个被抛弃的下场。
看着这满营的孤寡,这汉子是唯一的指望,剩下的老小都来这里要他拿个章程。
他有什么章程?还不是指望着大当家怜惜着,给大家一点吃食嚼过?但左等不来右等没有消息,这时候却是几百老弱在自己的营地里便没了吃食嚼过,只能在这街边苦熬哭泣。
没奈何,这汉子强撑着要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