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有了完备的埋伏,还有诱敌之策,杨鹤不由来了兴趣,现在他的安排自认为已经完备,前有重兵埋伏,后有边军大集团压迫,就是现在吕世流贼想别走他地,都已经不可能,但是还是稳妥下为好。于是笑着问道:“吕将军如何诱敌,愿闻其详。”
“粮食。”吕换文坚定的道。
杨鹤闻言,不由看向钱中军,这办法只能是钱中军才有,想着这个军汉是想不出的。
钱中军见杨鹤看来,立刻起身道:“按照当初规划,学生一来,就行文清河县令以及周边县份,签丁丁壮入官军,驱赶老弱就食流贼。”
话不多,但让杨鹤从背心里生出一阵凉意,如此狠辣的计谋在这个钱中军口中说出,竟然是如此的轻描淡写,看来此人城府狠辣之深,可见一斑,这是朝廷之幸,缺非百姓之福啊。
钱同眼角一瞥就看见总督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不悦与担忧,忙谨慎汇报道:“流贼不同以往,不在他们还弱小时候剿灭,让其流毒渭南帝王成败之地,那定是我大明永远的祸患,为老公祖计,为大明万事基业计,学生不经老公祖同意,做了这有违天和之计,请老公祖在胜利之后当众责罚。”
还说什么?一个敢于任事又勇于担当的好属下,难得的很啊,在这天下齐黯官员堕落的时候,自己独木难支,更需要这样的帮手。
当时杨鹤豁然,笑着不动声色道:“先生一番为国之心我是知道的,且待战事胜利,这扰乱地方的责任我杨鹤还是不能推脱了的。”
杨鹤对钱同的称呼再次改变,一句话便为钱同所作所为会被日后有人拿捏背书。
钱同,这次仔细的看了看杨鹤,见杨鹤微笑不语,只是捻须看着他,那眼中满是信任与期盼,钱同站起,正冠,弹衣,恭恭敬敬出自内心给杨鹤跪下,一时不言,只是双肩耸动。
杨鹤郑重站起离座,双手拉起钱同拍拍肩膀,没有一语嘉勉,然后面带忧郁的回归本位。
忧虑不是为了其他,自己殚精竭虑的为了这个朝廷缝补,却受到上司不断诟病掣肘,眼看着这煌煌大明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的深渊,却又无能为力,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还是朝不保夕,发现了这个人才,而一旦自己倒下,那还能在这举世昏聩里走的多远?
“继续说。”放下自己的沮丧,杨鹤恢复了原本的养气从容,继续问道。
“学生驱赶清涧等周边不下一万老弱,告诉他们那吕世的种种所为,让他们就食于流贼,想来那吕世虽然有枭雄野心但没有枭雄狠辣,定不忍看流民哀嚎倒闭,一定要拿出不多的粮食赈济,那样,一个想流窜千里的流贼会有多少粮食?吃光用尽想来就是这一两天,而我在流民中暗地里散布谣言,说这延川城内有大批准备发往边寨粮草,我想他定会来取。”
杨鹤轻轻点头,暗赞钱同心思缜密,这的确是一个绝户计,即便吕世知道真相,以他的性格,还就只能眼睁睁的往里钻,看来,这钱同对吕世了解可谓深也。
“我听说你还派出死士趁机刺杀吕世,可有此事?”杨鹤漫不经心的问道,不要以为我什么事情都放任你的作为,其实我还是掌控全局的。
“老公祖,却有此事。”钱同也不隐瞒,但话锋一转道:“学生安排的死士刺杀根本就没当回事情,且不说刺杀根本不能得手,即便得手此股流贼也有过天星等,依旧不会溃散,我只是想用这些死士的性命告诉对方,我们已经黔驴技穷,才出了这下作的手段,让他更加放心取延川钱粮罢了。”
这是一环环几乎完美的计策,若不是一场黑虎军对流民的误杀,钱赞画就绝对完成了这完美的计划,只是造化弄人,也不知道是吕世的幸运还是不幸运。
沉默,好一阵沉默,吕换文虽然听的一头雾水,但也被钱中军一环又一环的计策惊得目瞪口呆,杨鹤也只是闭目不语,捻须沉吟,钱中军就气定神闲的在地中间等待总督决断。
“好,很好,前有诱饵后有官军压迫,吕世即便是有通天彻地之才也不得不走入我们的埋伏。”杨鹤拍手叫好道,转而神情一黯,小声的叹息道:“可惜了一个绝世人才,为什么要从贼?大明外有鞑虏内有流民,要是——”想想,又摇头苦笑,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这么多干什么?自身难保啊。
钱同察言观色便知道老公祖又起了为国惜才的心思,躬身施礼道:“招抚胁从,严惩首恶,老公祖平世良策,至于胁从吕世者,我已经有了完全之策拿吕世囫囵身子来献与老公祖,到那时候,以老公祖披肝沥胆之心感化,我想,那吕世一定会成为朝廷得力之才。”
杨鹤眼睛一亮,不过马上转移了话题道:“既然如此,那吕将军马上聚将,安排明日大战。”
听的云里雾里的吕换文被杨鹤一说,才回过神来,慌忙站起,遵命退出,聚将安排。
而后杨鹤一声令下,帘外一声传呼,随即有一位身着副将戎服将领掀帘而入,走到总督身边,躬身候命。杨鹤又同钱同小声说了几句话,才回头对他轻声说道:“侍候升帐!”今天,因为是机密行走,连杨鹤到延川都对外保密,所以平日总督升帐的那些排场,例如放炮、擂鼓奏乐、文武官员大声报名参见等仪节,统统免去,只把两年前皇帝赐的尚方剑用黄缎绣龙套子装着,摆在大堂正中的条几上,杨鹤端坐于前就算是齐备。杨鹤特意换上二品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