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书上的东西都是死的,如果照搬,那你就是和自己找死没有什么两样了,用兵讲究的是存乎其心审时度势,讲究的是兵无常行水无常事,哪里有放之天下而皆准的道理?首先掘地之法分两种,一个是掘地进城,和掘地炸城,掘地进城之法先且不说,就小哥的掘地炸城法就以现在的天时地利和时间就不可取,你看,这天寒地冻掘地就非常不易,第二地形也不利,那要塞修建在河流与山脉之间,面向我们这里还是一马平川一眼就可看到,河流和山脉那里更不要说挖掘了,那就只能在我们这里挖掘,但挖掘地道讲究的是个出其不意,你在这里当着他的面挖掘,人家就会测算出你地道的走向,如果人家有火药,那么就在你地道前进的方向投掷大量火药炸塌你的地道,让你功亏一篑,如果对方没有火药,那么就投掷一些大石头也可以慢慢的砸塌掉你的地道,还是功亏一篑的结局。”
看看脸红脖子粗还不服气的那个陈家子弟,再次耐心道:“从时间上看也不行,挖掘地道耗时无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奏效的,咱们现在急于拔除眼前的钉子与李元昊将军汇合,如果牵连时日,那李将军没有我们帮助必成孤军深入之势,那李将军区区一千人马在闯贼心腹之地大事休矣,所以不能行,只要李将军大军一灭,黑虎寨大军就会倾巢而出,对我们来个反包围,那么我们也将是一场灾难。所以我们只有最后一招也最残酷的一招,蚁附攻城,想要尽快拿下眼前的要塞,就只能依靠我们人数上的优势,爬城厮杀,与他们拼消耗了。”
被这位老军伍一阵详细解释,那陈姓子弟想了想后对着千户深施一礼道:“小子受教了。”
这时候却有另一个子弟不服道:“大人,牵连时日不是更好?我们完全可以利用眼前的闯贼喽啰吸引闯贼大队来救,那我们就可以依托县城物资转运方便的地利,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与远道而来的贼人决战。就那些乌合之众,我们定可一鼓荡平,为总督巡抚大人一解心中大患。”
这个提议,得到了许多人的大声赞同。张元也热切的望着那千户。原先张元也没有一鼓荡平闯贼的心思,不单单是自己乡勇战力的问题还有那样的想法在作祟。但在来的路上不断加入的地主豪强武装让他的实力大增,心也就慢慢膨胀起来。也想在巡抚面前博个好彩头,贼是剿不胜剿的,先展示下实力不是更好?
那千户看着这些眼睛里都是热切功名的年轻人一会,然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大家一阵心虚,张元就小声问道:“大人何故发笑?”
“我笑你们太过不自量力。我笑你们太过鼠目寸光。”
当下那些年轻人就都忿忿不平,眼睛里就都有了些敌意,那千户也不以为怪,大声道:“兵法讲究的一个根本东西,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就知道自己,其实也不一定很了解自己,更不知道敌人的实力,还什么闯贼不过是乌合之众土鸡瓦狗,你们也忒目光短浅坐井观天了,还流民组成的贼人,真是没有见识,先前种种且不说,你等去看看那流民组成的贼人,那各个都是身体强壮的汉子,各个双层藤甲藤盔,扎枪雪亮训练有素战意昂扬。哪里是你们这些刚刚在流民里选出的,还没有回复体力的百姓比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些陈家张家赵家子弟都满脸通红低头不语。心中气馁无比,这仗还能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