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一场决定全陕西的战争,就在官军红衣大炮的轰鸣中拉开了最恢宏最灿烂的大幕。
被火药和空气摩擦成暗红色的铁球,呼啸着飞过冰封的渭河,扑向了闯军大阵。
一个弹丸擦着那高大的闯字大旗飞过,那炙热的气浪烤焦了大旗的一角,让那闯字大旗更添血火与无畏的气势。
那颗铁蛋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着,一头扎进长弓兵的大阵,砸在一个兄弟的腰腹之间,没有来得急惨叫,那兄弟便被一打两段,再无生理,随着这团血肉,那铁蛋轰然砸到坚硬的冻土地上,再次弹起,瞬间砸断了一个兄弟的大腿,那下面的小腿立刻与这位兄弟的身体脱离,那兄弟轰然倒下,双手下意识的抱紧了断腿,嘶嘶的抽着冷气,他没有呼喊惨叫,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惨叫会动摇军心。
那铁蛋动能消减,但还是拉下了一个兄弟的脚,然后才在另一个兄弟的脚尖前停住,但那个兄弟连看一眼脚尖前乱转的,还发着热浪的铁蛋意思都没有,依旧握紧长弓,目视前方,等待着队长的号令。
一个铁蛋就是一道血肉的胡同,让紧密的闯军大阵出现一道可怕的裂缝。
但是,这时候,一队队白衣娘子军,抬着担架,飞快的穿梭在大阵之间,将那些受伤的兄弟简单处理之后,放上担架,迅速抬走,当这些受伤兄弟被抬走后出现的空缺,立刻被他们后面的兄弟上前一步填补上,原本有了裂口的大阵,再次变成完整。
而这几炮的轰击,没有影响任何一个人,包括那些在最前沿努力安排虎尊和床子弩的火器营兄弟。
他们不但没被干扰,反倒更加加快了手中的工作,虽然紧张,却依旧井井有条。
轰轰轰,一连串的炮声在渭河西岸连珠般炸响,那是官军的虎尊炮响起了,紧密的几乎连成了一片,一大片白色的浓烟瞬间遮蔽了官军大阵。
但是,这些虎尊的威力却照红衣大炮小的多,更加上虎尊的铸造质量,和他们的火药威力简直让人惨不忍睹,所以,即便是几百门虎尊的发射,大多数都是无力的落在了渭河西岸不远,或者是落在了渭河冰面上,在洞到了底的渭河冰面上,打出无数冰坑,但打过渭河河面的却是微乎其微,这次的损失,比起前一次的红衣大炮来,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我们必须消灭官军的红衣大炮。”陈车上前低声的建议。
“是的,我们必须先打掉他,他的威胁太大了。”陈策不喜欢这个有点阴沉的本家,但是,不等于这小子的见地不精到,也对吕世建议。
吕世知道这红衣大炮的威力,在关外,能守住锦宁防线,多亏的就是这个大杀器,就连努尔哈赤都被他所伤(虽然也可能是袁崇焕的谎报战功)这大炮在当时,就是现代的核武器的存在。
“王建,去问问,床子弩炸药包准备好了没有?”吕世皱着眉头吩咐道。
“慢,太慢了,看来平时训练还是不够啊。”吕世喃喃。跟在身边的吴涛不由苦笑。
闯王感到的慢,只是战场的紧急给人的感觉,其实,他看到火器营阵地上安排阵地的兄弟的速度,最少比平时训练快上了一倍。
不等王建催马询问,火器营那里有一匹战马飞奔而来,老远大喊:“启禀闯王,火器营床子弩已经装备就绪,请闯王下令攻击。”
吕世闻听,精神大振,大声对来人命令道:“炸药包,目标官军红衣大炮——发射。”
那请令兵大声重复一声,也不住马直接在阵前打了一个圈飞奔回火器营大阵。
随着远远的一个指挥手中的红旗坚定的落下,一个个巨大扎枪带着一个个十斤重的炸药包愤怒的飞离弹道,呼啸着飞上了天空,而后一头扎进了官军的大阵里。
静,似乎战场已经睡去,静了古怪,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盯着渭河对岸,等待炸药包的战果,希望在红衣大炮的再次发射前,摧毁他们,不让他们再次伤害自己或者是自己的兄弟。
对岸那稠密的硝烟里,出奇的平静。
突然,那稠密的硝烟出现一阵轻轻的波动,然后突然爆发一样四散飞涌动,一股暗红的火球喷薄而起,紧接着,几十股这样的火焰追逐着,汇合着,最后合成一股,如狰狞猛兽翻滚着扭曲着直上九霄。
这时候,一股如闷雷一般的声响才从对岸传来,随着声音的传来,一股冲击波呼啸而至,吹动闯军大阵里所有的军旗一下都转了方向。
子修不备,一个立身不住,差点掉下马去。好半天才稳住身形,喃喃问道:“这,这得多少炸药啊。”
吴涛笑着答道:“为了一击不中,这次我们一次发射了五十个炸药包,每包二十斤精炼炸药,合计起来,一千斤。”
子修整个人都石化了。
闯王发明的炸药,自己是见识过的,十斤炸药放在山体里,一声响过,便是山崩地裂,几千上万斤的岩石瞬间就会剥离山体,可见其威力之大,现在,一千斤炸药一起发射炸响,看来,渭河西岸再无官军了。这胜利来的也太快了吧。有如此利器,那放眼整个大明,还有谁能战胜?摧枯拉朽。打到北京,那不过是走路的速度罢了,抬眼望向高大挺拔的闯王后背,子修充满了无限遐想。
但是,战争不像子修想象的那么完美,其实,十斤砸进狭窄的石头洞里的炸药,和只有棉布包裹的十斤炸药所产生的爆炸威力,是没有可比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