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个油炸麻花!别说是一个王爷,就算是当今皇上,仁义治天下。也断没有视平民如草芥的道理。君者,舟也;民着,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称才女的你,难道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平民怎么了?平民就该死?还光宗耀祖,靠!我们家祖宗可没告诉我,光宗耀祖还有这样个光法!你的那种冷血思想到底是哪儿来的?你爹教你的?还是你们云家祖训教的?能教出你这种不知人性为何物的女儿,你们云家要完蛋了吧?”
云梦甜说完刚刚的话,也意识到了失言,可她哪能想得到玲珑的嘴居然会这么厉害。竟扯上了整个云家,句句都堵得她哑口无言。她的眼圈开始泛红。眼泪含在眼眶里,可怜巴巴得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她抬起头,哽咽着,哀求地唤了声:
“表哥!”
声音软糯得我听尤怜啊!
可惜。玲珑更反感地道:
“你哭个毛线啊!还‘表哥’,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最烦你这种女人,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还真以为‘梨花带雨醉君心’啊,只会让人心烦好不好!本来以为你不过就是爱耍耍伎俩。装装可怜,可没想到,你够狠。我甘拜下风!”
她冷哼一声,转身,走到西凤谣面前。西凤谣忙道:
“我帮你拔吧,我拔刀最有经验了,当年在东北大营,我经常帮人拔刀。”
“你确定不会流血不止?”
“姑娘,我会点穴止血。”豆沙说。
玲珑点点头。豆沙将她的袖子撕开,西凤谣手握住刀柄,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往上一拔,剧痛之下,血流如注。豆沙急忙点了两个穴道,帮一声没吭的玲珑止住血。
豆荚撕下里衣帮她扎好,道:“姑娘,咱回去吧,离这帮草菅人命的达官贵人远一点。”
西凤谣忙道:“这句话可不包括我!今晚我就住你们家了!”
“行!不过你不回家无所谓吗?”玲珑问。
“无所谓!”西凤谣手一挥。
于是一行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水流觞望着玲珑的背影,郁闷异常。云梦甜仍旧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期盼能得到他的怜爱。可惜啊,其实水流觞从来就没被她的眼泪打动过,他忽然觉得玲珑说得很对,动不动就哭的女人是挺烦的。从前他只能耐着性子,这次他还真没耐性。
“撤!”他冷声吩咐下去,转身,却望见了路上,两三个由于刚刚的混乱而被踩踏受伤的人,正在那里痛苦地呻吟。
他忽然想起了玲珑的话,心里顿时不好受起来:
“倾城,伤者尽快处理了,多赔给他们些银子。”
“知道了。”
水流觞转身就走,云梦甜唤了声“表哥”,却没唤来他的回眸。云翎玉不屑地一撇唇,展开折扇,迈开方步也要走。
“哥哥!”云梦甜委屈地叫了声。
云翎玉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摇头道:
“啧啧,梦甜啊梦甜,为兄过去一直以为,你就算不聪明,但也总有点小聪明,如今却发现,连小聪明都没有。云谨,护送云小姐回去。”说罢,扬长而去。
云梦甜脸色刷白,身子一软,靠在了锦瑟身上。
铃铛山庄。
这是玲珑的家,刚刚结束翻修。这儿离京城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很方便,所以她今后也不打算往城里搬。
西凤谣洗完澡,直接扑在了玲珑铺着羊皮水囊的炕上,抱过一只花猫抱枕,大叹道:
“真舒服!”
水床是玲珑花了大价钱制作的,她前世听说波斯人就睡在羊皮水囊上,本打算试试,没想到还真让她试成了。几只一样大的羊皮水囊铺在炕上,固定住,上头再铺上一层薄棉被,炕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床,躺上去的感觉超好。也难怪西凤谣爱不释手:
“玲珑,这水床给我也做一个吧!”
“行!”玲珑瞪着顶棚。
西凤谣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还在生气啊。”
“我的右胳膊伤了,我要好几个月不能吃饭、打算盘、写字!”
“我看你真正生气是因为云梦甜吧。”
“她那种视平民如蝼蚁的贵族主义态度让我极度火大。”她也不掩饰。
西凤谣眉一扬:“云梦甜跟她娘的性格一样,成天装得很善良,待人很好,其实在家里经常打骂下人,阴过不少人,还自以为手段高明。扒猪头总说,那娘俩就是一对上不了台面的货。不过今天云梦甜居然当众露底,我倒是挺意外的。”
“云翎玉连自己的娘也骂?”
“你不知道?他们不是同母的。云梦甜的母亲是继室,扒猪头的生母难产时死了。”
玲珑恍然,就在这时,窗户忽然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