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一个歇斯底里的喊声在走廊里响起，令人为之震动。
韩泽不由得停了下来，可儿扑了过来，重重地扑到亦新的身上，用力地掀开白布，看着熟悉而惨白的脸，可儿一刹那间泪流满面。
“爸你醒醒……我求你醒醒，我原谅你了爸，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原谅，爸你别吓我……”
“我还没做导演，你要看我上台领奖的……爸，我求求你，别吓我……你醒过来好不好……”
“爸，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我……”
可儿哭得撕心裂肺，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手紧紧地握着亦新的手，一遍一遍哭喊……
仿佛这样就能把亦新叫醒一样。
可亦新……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喊得再响，他也不会再醒过来。
“可儿……”韩泽想推着亦新离开，可儿却牢牢地抓住亦新的手，整个人扑在亦新身上，根本不让他推着离开。
两个军人走上前来拉开可儿，向韩泽点头示意，“韩公子。”
可儿的手还紧紧攥着亦新，一个军人上去拔分开两人的手，可儿的手急欲想抓紧，亦新的手还是从她手里掉落下去……
她抓不住。
她什么都抓不住。
从以前到现在，她所有的时候都一样，抓不住任何东西在手里……
“放开我……”可儿激动地挣扎，两个军人的力气很大，一人攥着她一条手臂禁锢得她走不开一步。
韩泽心疼地看着她，然后推着亦新离开。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可儿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盯着那一层隆起的白布。
过往的一幕幕，欢乐幸福的小时候，公司的破产，妈妈的坠楼自杀，在叶伯伯家不敢大声说话的六年，在韩家百年庆上被揭出来的上一代婚外情丑闻……
在妈妈的墓前，父女两人分道扬镳……
所有的都成了再也不能懊悔的过去，直到爸爸死前，她都没和他和解，都没有和爸爸好好说过话……
“啊——”
可儿忽然大叫起来，撕心裂肺，喊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着……
两个军人面面相觑，沉默地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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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地照进玻璃窗内，可儿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阳光柔和地照在她脸上，她却觉得刺眼。
刺眼得……让她连睁开眼的勇气都没有。
“喝杯牛奶。”韩泽端了一杯牛奶走到她面前，手上的牛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谢谢。”可儿接过牛奶感激地道，眼睛早已哭得红肿，声音也已嘶哑。
“只是一杯牛奶。”韩泽温和地笑了笑，坐在她身旁，眼底有着如阳光一般的暖意，令人如沐春风。
……
可儿紧紧捧着手中的牛奶，抬眸看向韩泽，“不止，谢谢你这次陪在我身边，帮我解决了这么多事，不然……我不可能这么快见快我爸爸。”
哪怕只是成了一具尸体……
“你看你眼睛红成了什么样子。”韩泽皱了皱眉，抬手拨了拨她的长发，眼里聚敛着浓浓的心疼，“看你这个样子，我很不好受。”
“什么时候才能让爸爸出来？”可儿问道。
“起码要三、四天，这次的事情实在很大。”
“谢谢。”可儿低头喝了几口热气腾腾的牛奶，一股暖流淌进冰冷的胃，却暖和不了她的身体。
她的手脚还是一派冰冷。
“你刚刚的样子吓到我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韩泽柔声说道。
哪怕是韩家百年庆那天知道了上一代的婚外情，他再见到她时她也没有这样，一直装得很平静……
可刚刚在走廊里，她完全是崩溃了。
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声很难让人想象是从她这个纤瘦的身子里发出的，连那两个铁血军人都被震憾了。
可儿捧着牛奶杯的手猛地一颤，低声而嘶哑地道，“我妈没了，现在，我爸爸也没了……”
希赫还生死未卜，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希望。
……
“可儿。”韩泽皱眉看着她，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我永远在这里，不会让你只剩下一个人。”
不会让你只剩下一个人……
可儿怔了怔，从他肩上抬起头来，眼睛突然困倦起来，眼前的韩泽晃了晃，可儿强忍住困意道，“你有事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
她不想一直麻烦别人。
“我在牛奶里加了安眠药，你睡会吧。”韩泽看着她困楚的模样说道，“你今天已经遭受太多事了，我会陪在这里。”
安眠药？
她现在不需要睡觉，她还要等着知道希赫的情况……
“不用了，我……”可儿想说些什么，头脑一阵晃晕，手连忙扶住额头抵挡住睡意，上眼皮和下眼皮却几乎黏在了一块。
“你先睡一会儿。”韩泽把她身子在沙发上放平下来。
可儿视线模糊地看着他，不停地拼命眨着眼睛，但头脑里昏昏沉沉的，如过度缺痒一般。
韩泽将一个靠枕垫到她头上当枕头，可儿一沾靠枕很快便睡过去，双眼紧闭着，呼吸均匀……
韩泽深深地凝视着她，蓦地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盖到她身上，在沙发边蹲下身来，修长白希的手温柔地抚过她柔软的脸。
这张脸，他想了多少年……
韩泽低下头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指尖温柔，眼里涌过一抹得意的色彩，嗓音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