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龙道:“她心思都放到学校跟小龙那头了,哪还顾得上管这些喔!何况我的接待应酬本來就多,一忙起來沒日沒夜的,很正常的嘛!你说是不是呀?呵呵,习惯成自然,她早就见怪不怪喽!哎,黄青山为啥闹离婚哇?”
小芹心头的阴云又涌上了來:“他逼我生个儿子,我哪儿顾得上嘛?还有,我咋敢保证生下來的就一定是儿子不是女儿呀?我们女人又不得生娃儿的机器。我一辈子都不生,看他把我咋样!你沒看到那个凶叉叉的劲仗哟,从來他不敢这样的。我咋个忍得下这口气呀?有人背后头造谣说我坏话,他也相信哩!”
“造啥谣?”张亚龙问。
“无非说我以往在歌舞厅干过,根本就沒有的事么!张县长,你晓得的,我只不过爱去唱卡拉OK,就图个好耍嘛,那些人都不晓得咋个说得起來!哼,要是叫我抓住了造谣的,非撕烂他嘴巴不可!”小芹沒提郑江、钟艳的名字,那样会越说越复杂,反而会露馅。过去张亚龙也听到过一些传闻,还侧面跟她提起过,但小芹当时就断然否认了。
张亚龙说:“别急。这两天黄达裕就要來清源,我让他叫黄青山不许胡闹。黄青山会听他大伯的。另外,你也要注意:他闹,你不能跟他闹,还要想方设法不叫他闹!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你不会忘了吧?”
小芹默默地点头。张亚龙又说:“闹离婚对你影响太大了。在官场,有个平稳的家庭还是需要的,起码表面要保持完整,哪怕是‘维持会’也算数。不然,别个总觉得你有问題啊!”
雁湖县城到了。在一家叫“高丽轩”的韩式烧烤店前,他们下了车。
“欢迎光临,请里边坐!”门口的服务小姐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两人点点头,进了里侧的九号雅间坐下。不一会儿工夫,服务员就把点的烧烤肉料和炒菜都陆续端了上來。
小芹闷闷地坐着。张亚龙殷勤地倒满两杯啤酒,跟她碰杯对喝起來。一边不停地煎烤着牛肉片、鱿鱼、牛蛙、墨鱼等生料,熟了后不忘招呼她趁着热乎鲜香快吃。
几杯啤酒过后,小芹恨恨道:“张县长,我怀疑黄青山是另外有相好啦!呃,就是他一个处里的那个覃琴,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妖艳得很哩!哼,我决不能叫他们得逞。要叫黄青山晓得,我也不是好惹的!”
张亚龙从菜盘里夹了一只小龙虾到小芹碗里:“你看这龙虾现在又红又香的吧?它本來是黑不溜秋的,要想变红,就得下油锅爆炒,忍不住热和烫可不行!”
小芹扑哧一笑:“你要我变成龙虾,好吃我呀?”
张亚龙道:“我这是打个比方。想红就得忍,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你这么一说,我晓得该咋办了!”小芹剥开龙虾的硬壳,把**细嫩的虾肉送进嘴里嚼着,“我跟黄青山本來就沒啥共同语言,窝囊透啦!他那种‘广普’腔调我一听就烦!他这样无情无义的,我的心就更在你的身上了。张县长,你心里头到底有沒得我呀?”
“有,有,咋会沒有呢?”张亚龙盯住小芹大笑起來,“日久见人心,日久见人心哪!”
小芹一下就明白了这话里的双关含义,娇羞地盯了他一眼:“张县长,你好坏、好坏呀!”
张亚龙继续打着哈哈:“小芹哪,说点高兴的吧。下午吕闻远给我发來个顺口溜:‘和美女睡,兴奋到死!和丑女睡,生不如死!和情人睡,醉生梦死!和小姐睡,贵得要死!和老婆睡,整夜装死!’编得安不安逸?”
“安逸,嘻嘻!”小芹道,“吕主任好耍得很,上次去他家玩,他说手下管了好几个厅局呢。后來他一解释我们才弄明白了,原來他把玄关叫做安全厅,把客厅叫做广播电视厅,把过道叫做交通厅,把书房叫做文化厅,把电脑房叫做信息产业厅,把厨房叫做食品质量检验检疫局。最搞笑的是,他把厕所叫做卫生厅,还分公共卫生厅和个人卫生厅哩!”
“嗬嗬,他这是过官瘾哪!”张亚龙笑道,“这个吕闻远,想升官都想疯啦!”
两人吃完烧烤站起身,脚步都有些不稳。店内静静的,只有三四名服务员懒洋洋地坐在那里,不时地打着哈欠,等着他们这两个最后的顾客出來买单。她们的眼神里,隐约还露出一种不满和厌烦來。也难怪,不是他们两个,早就该打烊关门啦。
张亚龙去收银台付账扯票过來,两人一起走出“高丽轩”的店门。夜很深了,门口已经不见了迎宾小姐。大街上灯火通明,过往的行人却很稀少,四周都显得空旷而寂静。
上了车,小芹问:“张县长吔,今晚我们咋个办嘛?”
“哦----”张亚龙说,“兴奋到死!醉生梦死!好不好哇?”
小芹粲然道:“人家随便啦,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