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
天上无月,檐下悬着的灯笼散出温暖灯光,穿过窗棂,落在脚前。
东阳樱渊低着头看那斑驳交错的暗影,许久,大笑出声:“原来。不过是一场闹剧!”
笑着笑着,泪水滚出来,落在那明暗交错的地面上,他又说:“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倾城,扶楚,亦或许是昇平公主?”
翌日,扶楚和倾城在繁花下对饮,东阳樱渊抱着陶埙,迎着倾城防备的视线,一步步走近。
一丈开外。他看清扶楚挽起的青丝上别着根素簪,他认出那簪子,是属于倾城的,不难想象,昨晚他们睡在一起,今早起来,倾城为她挽了发。
又靠近两步,倾城已站起身。怒目相向:“陛下未传召你,你又来做什么?”
像个刺猬,对他百般提防。是怕他跟他抢夺扶楚的‘宠爱’吧,即便是假相,也不允许他争夺!
扶楚伸出手,抓住倾城手腕,东阳樱渊看见倾城食指上银白的指环,还有扶楚手腕上银白的手链,是完美而奇异的一套饰品。
她抓着倾城,却回过头来看他,嘴角勾起一点弧度,似笑非笑:“做出决定了?”
东阳樱渊坚定的点头:“我会留下来。”
扶楚笑:“倾城后天回宫。”
东阳樱渊点头:“我哪也不去。”
扶楚敛了笑容:“寡人后天启程。”
东阳樱渊垂下眼帘:“我在这里等陛下回来。”
扶楚又笑了:“胥追给你的礼物。喜欢么?”
东阳樱渊咬了咬唇,抬眼,笑了起来:“陛下放心,待陛下凯旋,我一定会看完那些佛经。”
扶楚颔首:“很好。”
这一夜,消失两天的子墨匆匆赶来。在世人眼里,今天是宋慧王登基一周年,可在知情人眼里,这一天却是扶楚的生日,过一个,少一个。
围坐一圈,饮酒作乐,倾城抱着箜篌,他抚箜篌的样子,十分迷人,将满满的爱恋全部寄托在乐曲间,深情而醉人。
子墨最善瑶琴,东阳樱渊习惯吹.箫,而扶楚呢,当年除了兵器外,样样精通,后来她最拿手的便是十八般兵器。
这一夜,她用深埋在记忆中的味道,将自己灌醉,那是虞幽公在她出生时,埋下的佳酿,她成亲的那天,虞孝公挖出来给大家尝过,后来,赫连翊心情不好,也去偷挖两瓮,和她抱着大翁对饮,他喝了很多,醉了,她怀疑他心怀不轨,对准他屁股狠狠一脚,将他踹下床去……
赫连翊来了,虽然他人没出现在她眼前,可她就是知道他来了,这酒,只有他有。
喝醉了,抽掉头上发簪,让青丝披垂下来,脱掉繁复的外袍,只留柔软的艳红丝袍,纵身跃上苑中石桌,随着乐曲翩翩起舞,旋转,弯腰,摇摆,看痴一众人等,她却浑然未觉,衣袂飘飘,似将乘风归去。
终究,还有未竟之业待她完成,那逍遥境,暂时去不得。
——————————乱世湮华紫筱恋喜——————————
《扶楚本纪》摘录:宋慧王二年,三月初四,王举兵伐申,御驾亲征,朝内由尓不凡,迟怀鉴等主持,子墨伴驾出征。
同年四月初三,破申,初九,遇一小队不明身份精兵,引开国师子墨,将王困于山坳,后有黑马银盔骑士直冲而来,于王马前拉缰,两相对望,久久,温言:‘奴儿,九年前这一日,是你我初遇。’
王嗤笑:‘如可倒流,但愿永不相遇。’
后刺骑士左肩,冲出重围。
七月初七,凯旋,是夜,寝于樱苑,与东阳樱渊谈禅,竟不相上下,甚欣慰。
慧王三年元月,晏军再举二十万众攻巴等宋边界喧,王上元灯节后,带兵出征,国师不离左右。
四月,两军对垒,僵持数月,入秋,虞国太后姒黛举兵攻晏,晏安王亟待撤兵防虞,签合约,永不犯巴,王允之,遂班师回朝。
慧王五年七月,护国寺住持圆寂,然,意料之外,继任住持乃深受王宠的乐师东阳樱渊,法号决慧,乃护国寺建寺至今,最年轻的住持。
(后有文吏分析,当时元极宫一支独大,信徒者众,已有摆布王权的能力,慧王让心腹出家,实则出于政.治目的。以王权扶植佛教徒,瓦解元极宫威信,两股势力相抗衡,才不会独断专横。)
慧王六年正月。晏破虞,一代妖后被其胞妹——晏安王如夫人姒嫣鸩杀,据传,死于晏安王怀抱,临终前曾与安王道:‘悔不该,当年,与君别!’后。不知葬身何方,然,民间多传,安王将其与虞将军狐丘并骨于姒黛故土。
姒黛死后,姒嫣亦一身白衣,从当年昇平公主投河处跳下,其贴身侍婢与安王言称:当初昇平公主如此这般,安王一生忘不掉她。是以,姒嫣也跳下去了,只为令其记挂一生。
(因人而异。姒嫣不是不懂,却自欺欺人,这场爱情角逐,她以惨败收场。)
多年时间,晏安王东征西讨,无心女色,夫人姒嫣死后,后宫更是彻底荒芜,然,其心腹重臣却不担心。据说已秘密立储,然,储君是谁,无人知晓。
晏安王每年都会失踪一段时日,去往何处,亦是无人知晓。
晏国版图已远超宋国。可宋国在慧王治理下,国富民强,实力更在晏国之上。
慧王九年,王恶疾缠身,卧床不起,无法主持朝政,禅位于年仅十三岁的世子洵,太傅子墨辅助幼君,是为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