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钟宁满面羞惭,简单却欲罢不能,似乎是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
“你记不记得我和简凡刚到孤儿院的时候,我们在一起发过什么誓?虽然那只是陌生小孩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或者可以称之为戏言,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或许不知道,让你搬进来住我顶了多少压力,薛澜肖明里暗里提醒过我很多次,可是我一直都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一味地觉得他是故意和我作对,觉得他觉得我碍眼,自然也不能容忍我的朋友,于是我一直跟他吵,一门心地想留下你,可是你呢?做了什么?背着我三更半夜跑出来勾引我名义是的丈夫?现在你说你从来都没想过伤害我,却拿不出一个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钟宁声泪俱下,苦苦哀求,“我知道我不该贪便宜,不该爱钻空子走捷径,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你原谅我一次行不行?”
简单侧过脸去不看她,也不说话,似乎是心灰意冷,眼泪成串地往外涌。
“小单,从你到孤儿院以来,我是真的和你交朋友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其它的什么。我只是有点羡慕你,嫉妒你,羡慕你有那么多的好机会,认识那么多的贵人,交了家势好、人品好还特别温柔的男朋友……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怕,我很怕,我怕有一天你会离我们越来越远,我怕有一天,我会一无所有……”
“所以你就打秦天的主意?现在又来打薛澜肖的主意?”
钟宁避重就轻地解释:“是你说不爱他的,是你说,你跟薛澜肖之间只是个约定的!我想,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
“倒不如就先下手为强?”简单挑了挑眉,目光忽然变得凌厉非常,“钟宁,你拿自己当什么?换取金钱的筹码?就算我们之间是一种契约关系,你也不应该存着这种妄念!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明白吗?”
话己至此,似乎再解释什么都显得多余。钟宁脸色惨白地笑了笑,说:“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这阵子打扰你了,不过这么晚了,我实在没地方可去,能不能再收留我一晚,明天白天,我就离开。”
简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默着转身,泪水一涌而下,她努力让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步一步慢慢回到自己的卧室去。
*
外面下雨了,暗暗的水幕从空中一倾而至,狂肆地冲刷着大地的一切。窗外的雨色泛滥被窗帘盖住,只能听到一阵刷刷的声音。薛澜肖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简单。
这是她唯一一次没有抗拒他的怀抱,因为被伤的太深,所以从回到卧室到现在,一直在抽泣。
他不说话,她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仰起头来,睁着小胡桃一样的眼睛问:“薛澜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早就知道钟宁对秦天表白,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天叫我瞒你,我自然不会说。再说,我也没料到你居然那么傻,她心里动了妄念,你竟然一点都没察觉。”他语气里充满不屑,却伸手温柔地揉着她的头发。
她被他揉的心烦意乱,一把推开:“那这次你只是让我不要收留钟宁,我因为她和你吵架,你也不肯把原因说明白,又是为什么?你好像早就猜到她对你动了心思,故意任其发展?”
“不说明白是想让你自己看透,起码经历这件事以后,你能试着信任我一点,少些防惫。你得记着,你要防的不是我,我们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我不会轻易就反悔,反倒是那些身边的人,个个心怀叵测,没点心眼,以后怎么生存?”
“不要拿你的那些教条来约束我,我的圈子跟你的不一样。薛澜肖,其实你是个好人,就算你一直要挟我,压迫我,我也中肯地认为你是个好人。外表不凡,手段果敢,身家亿万……所有的优点都聚集在你的身上,换作是别的女孩子,应该早就深陷泥沼无法自拔了。可是,这么久以来,我始终无法爱上你,并不是因为知道你和杜小芬的关系,知道自己横在你们中间是个多余的人,而是因我们的圈子不一样。我是女孩子,我也有憧憬,有幻想,有虚荣心,可是嫁给你之后,身在豪门,我感受到的只是万丈荣光下的艰辛与压抑,我很累,真的很累,所以,你能不能看在秦天的份上,看在我一直被人辜负欺骗这么可怜的份上放了我?”
“放了你?”薛澜肖弯起嘴角,笑的恣意,“小单,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强迫你什么,我甚至主动放了你,但你每次都是自己主动走回来的,你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