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家里突然来了许多人。有年轻的有年长的有俊的有丑的,有穿着体面的律师和军官,还有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着粉红护士服的护士,另外就是一些面目凶恶一看就不是善类的黑衣人,而这些人里面的除了陈律师和洪标,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也没见过。
虽然不知道家里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不过联想到昨天沈浩轩的要求,我隐隐预感到今天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沈浩轩让张妈通知我抱着麟麟下楼,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他到底要干什么?
下楼的时候我几乎都无法抱稳孩子,佣人连忙接了过去。待到下了楼,走到客厅里,只见沈浩轩和几位穿着体面的人坐在一起,桌面上摆着一份份的文件。
看到我和孩子来了,他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慢慢踱过去,在专门为我留出的椅子里坐下。陈律师将需要签字的文件推到我的面前,说:“请穆小姐在这些文件上签字。”
我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傻大姐,凭什么不论什么人都可以要求我签字?“这是什么文件?为什么要我签字?”
“这些文件内容不一,有的是关于你母亲下葬的墓地安排,有的是关于你跟沈先生的婚姻问题,有的是关于你跟孩子的血亲关系确认。”陈律师从那一大堆的文件里面捡出三份来放到我的面前,指了指签名处:“请在下面签名再按手印!”
“……”呃,原来这一桌子的文件并非都是让我来签名的,我大略将那三份文件看了一遍。好像确实如陈律师所说:第一张,我妈妈的下葬的墓地竟然是跟沈家文夫妇同葬一穴,这里要我这个女儿的签字认可。第二张,要我确认跟沈浩轩的法定夫妻关系。第三张,要我确认我跟儿子沈麟之间的母子关系。
这些文件除了第一份,其他两份很无聊,我跟沈浩轩的婚姻那不都有结婚协议书嘛,至于我跟儿子的关系,废话,我自己的亲生儿子,还用得着签什么确认母子关系?我没急着签字,却抬眼望着陈律师,问道:“我妈妈的骨灰为什么要跟沈家夫妇葬在一起?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这个是老爷子生前的决定,我也无法改变!”陈律师耸耸肩,表示事不关己。
“家文生前的遗愿当然要达成,今天所有文件签收妥当后,下葬时副件都要在他墓前焚化!希望他在阴间看到这些可以安心快乐些。”说话的是一位气质卓然的老军官,面目慈祥,而一双锐眼却犀利无比。
洪标站在沈浩轩的旁边,厚唇紧抿,一声未吭,不过神色也是前所未见的冷峻。
“我反对!沈家文的遗愿又怎样?他的话难道就是圣旨不可违抗吗?我妈妈的骨灰偏不跟他合葬!我不同意!”我义愤填膺地拍案而起。
没有人理睬我,也没有人说话。诡异的寂静里我可以听得到“沙沙”的写字声,愕然转头,见沈浩轩正埋首在那大堆的文件里挥笔疾书。
“好了!”他终于签完,然后将签字笔丢到一边,抬头对医生吩咐道:“可以开始了!”
早就等候在那里许久的医生连忙走向佣人抱着的小麟麟,几位护士推着医用车,一起走了过去。
佣人解开小被,再将麟麟的薄袄脱掉,掳出了圆滚滚的小手臂。护士们有条不紊的开始抽血前的准备:用橡皮绳勒住孩子的小胳膊,然后局部消毒,取出针管抽血。
“啊!你们要干什么?不许动他!”我终于清醒过来,如同愤怒的母狮般扑了上去,“不许动我儿子,他没有生病为什么拿这么大的针管抽他的血?你们滚!滚开!”
可惜还不等我靠近,就被几个保镖架住,任凭我挣扎呼喊怒骂,都没有任何人理睬我。
“哇……”孩子被扎疼了,大哭起来,可小手臂被几个护士牢牢拿捏住,动弹不得,便拼命踢蹬着小腿。
“少点抽!够用就行!”沈浩轩冲那些护士一瞪眼睛,将正在抽血的护士吓得差点丢掉针管。
护士忙拔出针管再用棉球按住针眼,还很敬业的按了许久。旁边早有其他护士接过针管并且当场储存到试管里再贴上标签,做了防震防碎包装再呈给医生。
医生拿了血液样本,回身对众人说:“下葬前会出来dna结果,你们忙吧,我先告辞了。”
我终于如愿抢回儿子,抱着他又是亲吻又是流泪,心疼得不得了。这些该死的东西,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折腾个小孩子干什么?“麟麟不哭,妈妈替你打这些坏蛋!一群大坏蛋!”
仍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理睬我,陈律师跟那位老军官还有另外几位官员模样的人一起浏览了那摞已签了字的文件,然后也都纷纷在上面逐一盖章签字。
最后陈律师拿起我拒签的三份文件,说:“沈老爷子有先见之明,果然白兰的女儿会拒签这三份文件,打个叉也放在里边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沈浩轩说话了:“我有个要求,请几位世伯能通融一下。孩子真的还太小了,抱到那种地方去实在不合适,能不能等过周岁的时候再到他爷爷奶奶墓前奠拜?”
那位军官模样的老人笑笑说:“的确啊,这么小的孩子,现在天气又冷,抱着去那种地方确实不合适!遗嘱是死的,人是活的,的确得通融一下。这样吧,我做主了,明年再让孩子去扫墓!”
“嗯,对对。”另一位官员模样的人也忙连声附合着,同时转头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