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不情愿的从腰际解下一个皮囊递过去,新人接过去高兴的跳下马来,三步两跳地跑到血狼躺着的那张大车旁边,脚夫赶紧喝止住拉车的骡马,小然拧开水囊盖,站在大车下,惦着脚尖把皮囊里的清水对着血狼有些干裂的嘴唇慢慢的倾倒下去。
血狼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昏迷,此时闭着眼睛,忽然觉得嘴唇上一股甘冽,大脑瞬间有些清醒,不由自主的张口嘴唇,一口一口吞咽着,有些迫不及待,喝了几口之后才慢慢地张开眼睛,看见是小然在喂他水喝,嘴唇翼动了一下,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姑奶奶,你也忒好心了吧?”小四赶过来不满意的嘀咕道,似乎想夺过那个水囊,小然抬起头果断瞪了他一眼,小四吓得赶紧闭嘴。
“谁有金疮药?”新人看看镖队几十名雄纠纠气昂昂虎视眈眈的汉子,用满不在乎,清脆明朗的语调问道。
看着齐刷刷瞪着她的目光,新人画蛇添足的哈哈道:“这个……啊,我身边带着的只有续命金丹,谁要想吃,我免费赠送……”
苏骥迟疑了一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远远地抛过来,小然应声接住小瓷瓶,却不乐意了:“大当家的,你什么意思?你有这么好的是金疮药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他伤口都有些感染了,迟了,这条腿恐怕就废了。”
苏骥叹了一口气,也不去反驳小然的质问,淡然对小四说道:“去取一壶酒来,给他清洗一下伤口……大家准备一下,今晚就在这里宿营吧。”
看着小四虽然带着很大的情绪,还是认认真真娴熟的处理好了血狼的伤口,小然很高兴,拍拍小四的肩头夸奖道:“看不出,你还会给人包扎伤口呢?”
小四有些悲愤:“姑奶奶,我们可不比你,干我们这一行的,出门在外打打杀杀的,哪一个不会自己包扎处理伤口啊?我还是三脚猫的手段呢,何叔……”小四一言既出眼睛不由得就有些红了,好像有些后悔刚才那么尽心尽职的给杀死何叔的凶手处理伤口,“……才是我们镖队的大夫呢。”
一个镖师接过小四的话头喟叹道:“是啊,哎……后面的路还长的很呐,别说人了,这些牲畜要是有些什么问题,何叔他老人家不在了,我们都是没撤啊重生之特工嫡女。”
小然没心没肺的,倒差点没有笑出来,感情,何叔到底是大夫呢?还是兽医啊?怪不得运泰镖局上上下下对他都很敬重,念念不忘,果然不仅仅是何叔老成年长仁慈,而是还有他特别的用处。
众怒难犯,她终于还是没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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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每个人一皮囊酒,两大盆浸着鲜红辣椒油的肥腊肉,满满一大盆咸菜,稀饭,面饼。
苏骥一直心事重重的坐在一块稍微平整些的岩石上,小四请他用餐,他只是点点头,却迟迟没有站起来。小然倒是掂着酒囊,跟着小四过去了,她皱眉看向那些一汪鲜红的油腻,小四笑道:“姑奶奶,将就吃点吧,沙漠里夜里很冷,辣椒可以御风寒的。”
小然轻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连稀饭面饼都没有去取,拿着酒囊径直离开众人。
苏骥草草的喝了一碗稀饭,吃了几张面饼,何叔的死对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他却更有另外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和血狼的拼斗似乎只是一个序幕,好像还有更大的危险潜伏在前面未知的地方。
虽然,他就算是想破头也没有想出这片沙漠里还有那一股马匪会比残血孤狼更凶悍?
不过,镖队目前要防备的倒不是苏骥臆想中的劫匪,而是随着暗夜降临,说不定已经如影随形的沙漠不速之客,狼群。
春天是狼群发情孕育的时候,那些已经怀孕或者已经下崽的狼群特别需要大量的食物,虽然与这片戈壁沙漠毗邻的草原上也可以觅到丰盛的食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春天的狼群和冰天雪地里的狼群一样,都是迫不及待饥不择食的。
布置完毕,准备休息了,苏骥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张西望了一下,小四轻声笑道:“大当家的,你是不是在找姑奶奶?”
苏骥愣了一下,小四倒是很明察秋毫啊,他没置可否,小四说道:“她吃晚饭的时候就不见了。”
苏骥诧异的“哦?”了一声,“你没有问问她去了哪里?她晚饭吃了没有?”
小四挠挠头:“我不敢问,就是见她看着辣椒油皱皱眉头,然后拿着酒囊一声不吭的就走掉了。”
苏骥吃了一惊,失声说道:“不好,她不会把一车酒都给喝了吧?”
听苏骥这么一说,小四倒是吓了一跳,这位神出鬼没姑奶奶的酒量他可是彻底领教过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装酒的那辆大车,不禁都有些苦了脸。
好像是老天爷也有些过意不去,想要弥补一下,运泰镖队一伙人难得的在这戈壁上过了安安稳稳的一夜,即没有马匪骚扰,也没有狼群光临,当黎明第一丝曙光微露,几个睡眼蓬松,爬起来造饭的伙夫大惊小怪的嚷嚷起来。
原来昨晚临时掘就的灶台旁边整整齐齐的放在两只似乎还有些体温的羚羊,居然还有几尾肥大的翻着白眼的草鱼,要知道这里可是鸟不拉屎的沙漠戈壁滩,骆驼刺和白沙蒿中间蝎子跳鼠倒是随处可见,这些野味简直就是做梦也梦不到的啊!
虽然镖队现在根本就不缺食物,但是这些新鲜的东西暂时还是没有的,并且接下来很多天也一样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