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居沅闭着眼,骤然沉默下来,好几秒后才开口:“其实我有的时候倒也很感激他。至少嫁给之后再没有被局子请过去喝茶。”
她就这么定定的瞧着天花板,努力的睁大眼,才让眼泪不掉下来,的确,父亲去世的那一阵子,无论她上街或去超市,又或者是去面试工作,只要一抬眼,总能看到不远几米有一辆车在跟着,不用问,肯定是罗佩琼。所以她去超市时会被诬陷偷东西,找工作时总四处碰壁。
想了想,她转过身来看着乔妆:“乔乔,如果你当时是我,你会怎么做?”
显然她说的太多,乔妆一时半会还难以消化,只双目怒火熊熊的看着她:“废话,当然是杀了他,再自杀!”
“噢”居沅讷讷的应了声,又转过头去。她本来也有这样的机会,一个堪称绝佳的机会,可却被她挥霍的彻彻底底。
在拉斯维加斯的第二天,她清醒后,先是呆滞的瞧着窗帘缝隙中的阳光逐一亲吻着墙上的油画,紧接着,沈居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搅了起来,她竟然光着身子和身侧人赤相拥!
凌乱的鹅绒被和身上撕裂的痛楚都在提醒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是她的chū_yè,她掰开程牧行紧缠绕她的手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水果托盘,十指颤抖的抽出里面形如薄刃的水果刀。程牧行面色潮红整个身体烫的吓人,却睡的很香甜,就像揽着只熊偶似的揽着她。
此时正是机会,她想。
沈居沅将刀刃对准他的脖子,紧盯着他露在被子外的纤白皮肤上的细细血管,不断的提醒自己,只要一刀下去,就可以看他血溅当场的场景,就像常看的血腥片一样。
那一瞬间,她犹豫了很久,可真当她拿定主意时,许是察觉到冷意,他浓长的眼睫动了动,雪白的肩膀朝被子里蹭了蹭,重新将她的手指攥入怀里,她心慌之下,整个刀柄应声而落,弹落在雪白的绒毯上,悄然无声。
她看着他愈加滚烫的脸,终于下不了手,杀一个正在发烧的病人,她完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