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离枫向前一步:“慕容荒仍旧驻守西姜,倒是还未有什么动静,只是不知道老狐狸……”话出口才想起罗裳还在跟前,立即改了口,“不知道皇上那边有没有什么密旨。&*";慕容荒是王牌,许是轻易动不得。”
燕回沉吟,抬眼瞧了一眼门外的夜色,道:“今日也不早了,你先去歇着,明日我们一早便启程。”
郎离枫抱了抱拳,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罗裳忽然就觉得这么多日子就像一场梦,如今梦要醒了,他们仍旧要回到现实中去,去面对杀伐争斗,面对爱恨情仇。
翌日一早,郎离枫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燕回打开门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猝不及防地照进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狭长的凤目精光乍现。正打开门,赵老爷子带着赵铃也步入了院子,一见燕回便上前问道:“昨儿个夜里老朽出诊了,回来的晚,今儿个早上才听铃儿说你们要走了,怎不多住些日子?”
“赵大爷,我们夫妻二人不慎跌落悬崖大难不死,全蒙您老人家的救治和照佛,已是打扰良多,如今我朋友已经寻到此处,我们也该告辞了。”燕回步履轻松,迎着朝阳款步而出。
“哎,也罢,那老朽也不强留你们了。只是,秦姑娘的眼疾……切不可大意。”
“多谢赵大爷提点,燕三定当谨记。”
说话间罗裳已经扶住门框,定定望着他们,秀眉微拧,其实她一早便知道自己的眼睛定是受了伤,要不怎么会不能清晰视物,她一直未在燕回跟前提起,只是不想分了他的心,让他担忧。i^方才她听得外间有说话声,猜想是郎离枫他们已经来了,便迎了出来,不料赵大爷的话正好让她听了去,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她的身上,她想假装也是不能,只得轻声问道:“赵大爷,秦桑的眼睛……还能好吗?”
赵大爷自知再也不能隐瞒,却又不想让她失去信心,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秦姑娘,你的眼疾也不是无药可救,只是老朽学艺不精,无能为力,秦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大爷,承您吉言。”罗裳莞尔,“这些时日以来也未有什么不便,倒也是无妨,只是怕夫君担忧。”
罗裳上前一步,挽上燕回的臂弯,对着他温婉一笑。燕回心下温暖,晨曦与她都是如此美好。只是即将离开这里,往后的日子让他期待也隐隐担忧。
三人踏着晨曦离去,在隐世村的村口,赵铃放声大哭,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送别自己的心上人。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柱子站在树荫里,就那么愣神地瞧着赵铃,那个他原本能用一生呵护的姑娘,只是现在,她在为别人哭泣。
时日已经不早,燕回没有过去安慰赵铃,只是瞧了她一眼,赵老爷子在一旁幽幽叹息,再怎么劝慰也是无济于事。燕回翻身上马,长臂一伸,已将罗裳拉至身前,只道了一声“珍重”,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郎离枫甚至没来得及去看一眼村口送行的人,匆匆追了上去。
一路行去倒是熟门熟路,罗裳奇怪,这也算是头一遭到这里来,况且隐世村地处偏远,与世隔绝,不为外人所知,自打那日郎离枫的突然出现,她便觉得有些意外,再看这二人似对此地并不陌生,便抬眼问燕回:“阿回,郎大哥是如何寻到此处来的?”
燕回不语,只顾瞧着前方策马。
郎离枫偏头看了她一眼:“是大人留的记号,自你们落崖之日起,我们便四处搜寻,前不久我才在附近见着大人留下的标记,这才一路寻来此处,果真是隐蔽。”
罗裳只觉得风从耳边呼呼而过,燕回的轻笑似有若无的传来。
她觉得是哪里不一样,于是问:“什么样的标记?”
“我也看不大懂,很奇怪的符号,不过好记。”郎离枫想了想,嗤笑一声。
罗裳转头看身后的燕回,燕回正咧着嘴笑着,见她看他,坦白的点了点头:“就是你教的那些,虽说当时我没用心记,但用到的时候我还能想起来,看来是记性不错。”
罗裳朝天翻了个白眼,严肃地教育他:“阿回,你可知道做人应该谦虚,你不能这么骄傲,不然,会被人说成自负。”
“是吗?”燕回挑眉,“嗯……我好像就这么个优点。”
“……”
约了行了大半日的路程,三人总算来到了郎离枫所说的县城。听说此地离齐云山又近了一些,果真是脱离了马车的负累,马儿跑的要快许多。齐云山已是在北凉国的西部,因着忘忧谷而出名,但是寻到齐云山的人未必能进得忘忧谷,听闻那里常年仙雾缭绕,遍布奇门遁甲之术,稍有不慎便是进出皆无门,被困在其中不得出入的大有人在,而结局往往都是饿死渴死或者忍受不了漫长的等待自行了断,所以,在忘忧谷的外面,又被人称作死亡之谷。或许这便是忘忧谷避世的不二法门。
此处是热闹的城镇,像所有城镇一样,有茶楼,有客栈,有街道两旁的小摊贩。郎离枫径直带着他二人前往客栈,越离的近罗裳的心越沉,心里想着他马上就要见到玉藻了,他当日的柔情蜜意也会分给玉藻几分吧?
这样想着,竟觉得自己成了妒妇。
罗裳只猜想过玉藻见到燕回会如何,她想,她一定会扑上来紧紧地抱住燕回,然后说着:“回哥哥,玉儿好想你,你吓死玉儿了。”诸如此类。而燕回的反应她倒没能猜到,或许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