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你瞧,这样式你可喜欢?”凤栖宫中,罗裳正在宫灯下亲手绘制一幅图样,自从进了宫,整日无所事事,便想着能给潋滟添置一两件不一样的衣裳。i^
“公主,您怎的能想出这些个新鲜玩意儿啊?这些样式潋滟可从未见过呢。”潋滟举起图样,在宫灯下比着瞧了瞧,眼中盈满了笑意。
罗裳一笑:“你喜欢便好,这天越发的冷了,你也得添置些新衣了。况且我们分开这许久,我当真是想念你,可见我们的情分已不止是主仆了。”
“奴婢怎么敢当。”潋滟受宠若惊,赶紧将图样放下。
罗裳笑言道:“这宫中生活你当比我懂的多,情分二字不是对人人都能讲,你我有缘,我便是认了你这个妹妹,你也不用多想其他。”
“这……”
“叫一声姐姐来听。”罗裳捞过一旁活蹦乱跳的阿姓,轻轻地搂在怀中。
潋滟犹疑地张了张嘴,在罗裳的催促下终是叫了一声:“姐……姐姐。”
“这才乖嘛。好了,你去给我打点热水来,我有些乏了,想睡了。”
“唉,奴婢这就去。”潋滟应了一声,转身去开门,却迎头撞上匆匆而来的寻烟,“寻烟姐姐,什么事如此慌张?”
“夫人歇下了?郎离枫有事求见。”寻烟简要说明来意,郎离枫已经侯在了凤栖宫外。
“还没,我去通传一声。&*";”潋滟见寻烟神色匆匆,来不及先去打热水,径直又折回了内殿,“公主,寻烟姐姐带着郎离枫匆匆赶来,说是有要事求见,这么晚了……”
“让他们进来。”罗裳打断潋滟,她知道郎离枫若是没有要事不会这么晚毫不避嫌地来找她。
郎离枫得了应允,几乎是脚不沾地地就飞奔了进来,他生怕晚一步就不能保护罗裳了。
“夫人,快随我离开这里。”郎离枫开门见山,也顾不得一脸诧异的罗裳,便要去拉她。
罗裳巧巧地避开,疑惑问道:“郎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今日一众将领去见大人,要大人赐死你,大人似乎也有了此意,你赶紧随我离开,躲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郎离枫焦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再次去拉罗裳,罗裳怔怔地瞧着郎离枫,仿佛他口中说出的话像惊天雷一般,直震的她头晕目眩。
“他……当真如此狠心?”罗裳不敢置信地开口,声音低迷,似在问郎离枫,又似在自言自语,她深知郎离枫为人,倘若此事不是板上钉钉,他也不会如此冒失地便来找她,更犯不着冒着开罪燕回的可能将她放走。
只是,她又怎么甘心就如此离开?
他们曾有过美好的时光,他们的心曾靠的很近很近,但那些日子都随着玉藻的怀孕,随着江山帝位的争夺变得遥不可及,她当真只是个棋子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说的便是她这般境况吧?
无声的泪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落,头一遭,她不顾一切的在人前落泪,只因心痛的实在厉害。潋滟和寻烟在一旁也听的一清二楚,大人要赐死夫人,这等大事又岂是儿戏?潋滟跟随罗裳多年,此时见她示弱落泪,心比她还痛,她一下扑过去抱住罗裳,泣不成声:“公主,你走吧,赶紧随着郎将军离开,躲的越远越好,大人不会是你的良人,不会的……”
是啊,不是良人又何必执着?
寻烟也落下泪来,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们共同经历过的生死,都让她知道了眼前的公主是多么善良,她也第一次开始责怪起燕回来,他当真是被玉藻迷了心性了吗?为何要将夫人赐死呢?只是太多疑问没有时间问清楚,见郎离枫来的匆忙,想必燕回也很快便会来了,只得在一旁催促起来:“夫人,快随着郎将军走吧。”
万念俱灰,是这种感觉吧?
罗裳扫了一眼凤栖宫,终是任由郎离枫拉着飞进了夜色中。
郎离枫带着罗裳刚走,消息马上便传进了贾云等人的耳朵里,贾云等人不惜深夜造访,再次进了御书房。
“大人,郎离枫已经带着九公主潜逃,请允许属下带兵捉拿。”贾云双手抱拳,语气铿锵。
燕回心中有些意外,他没有猜透郎离枫为何会提前带着罗裳逃走,莫非只因贾云等人的咄咄相逼?可是即使自己有心袒护,但是面对众人的力荐,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此时得知郎离枫带着她逃走了,心中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是他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大人!”贾云见他迟迟不回答,再次催促道。
燕回抬了眉眼,宫灯下一张脸格外俊朗,他没有什么情绪,淡然道:“我亲自带兵去捉拿。”
“大人英明。”御书房中呼喊声震天,底下的一众将领终是放下了心。
燕回趁着夜色,带着贾云等人前往追捕,他只是想着没有自己在,贾云等人必定会将罗裳置于死地,到时候即便有郎离枫在侧,恐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不能护得罗裳周全。这一众人真真是好笑,他自己的妻子,岂是他们来决定生死的?
郎离枫带着不会武功的罗裳自然不能驾轻就熟,一路磕磕绊绊地往西而逃,想着倘若能遇见碧玉青或许还是好的。只是碧玉青和夜十三不久前才离开皇宫,不愿参与这些朝廷中事。这次几个时辰,便出了这样的大事。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罗裳似乎能听到嘈杂的人声,脚步不敢有片刻的停顿,只是怕连累了郎离枫。
“郎大哥,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