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神色一凛,这个女人真是不要命了,竟然为了慕容荒不顾自己的性命,手上动作微微迟缓,慕容荒也反应过来,一把将罗裳揽过,用自己的肩背去迎接那柄长剑。i^
剑在离他一寸的地方停住,燕回握剑的手指节发白,所有的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个敢先开口打破沉默。
慕容荒没有等到预想的疼痛,转身看向燕回,见他并没有刺下去,这才松开怀里的人。
“驸马,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但请你相信公主。”良久,慕容荒缓缓地开口,却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
“信不信是我的事,又何须慕容将军操心?”燕回冷冷地开口,眼神凌厉地让所有人都胆颤心惊。
“潋滟,还站着干嘛,将公主送回府。”燕回低吼一声,潋滟这才从方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在看到慕容荒抱着自己公主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惊慌、害怕、无措、震惊一时间统统袭来,竟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出来寻找公主的。
玉藻看了一眼燕回,和潋滟一同将罗裳扶出偏殿。
慕容荒冲兰贵妃行了一礼:“贵妃娘娘,微臣自知死罪,不求娘娘网开一面,这就去皇上那里领罪。”
慕容荒说着踉跄着脚步跨出了大门,一时间只有夜风阵阵,吹的人头脑胀痛。
燕回看了一眼茫茫夜色,冷眸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过兰贵妃,然后拖着长剑转身离开。没多久,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兰贵妃寝宫外的偏殿,兰贵妃早已换上了便装,笑颜盈盈地朝燕回走来。&*";
“怎么样?我送你的这份大礼可满意?”她轻启朱唇,未语先笑。
燕回只是冷冷看她一眼:“你为何要擅作主张?”
“怎么?你不高兴吗?”兰贵妃一手攀上燕回的肩,邀功似的说道,“慕容荒一直是你的眼中钉,而九公主是那个老不死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今儿晚上这么一闹,可就同时除了他们两个了,一石二鸟,你该高兴才是。”
其实当时推门而入的时候,兰贵妃就已经知道燕回不高兴,他的不高兴不是因为自己的夫人与人苟且假装出来的生气,他的生气是发自内心不可控制的。那种愤怒不是来自罗裳,似乎更多是来自慕容荒。但是兰贵妃此刻只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燕回是开心的,她的做法是对的。
然而燕回只是冷冷扫了她一眼:“上回你让夜十三夜访我燕府,这次又向他求媚药,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
兰贵妃原本攀附在燕回身上的手一抖,她没有料想到自己做的这些事竟没有瞒过他。
“回,你不会真的爱上九公主了吧?她只是你的棋子,你说过的,况且她那般模样哪里配得上你?”兰贵妃喋喋不休,燕回只是沉默地望着窗外夜色。
良久,燕回才说:“今日之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还有,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兰贵妃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知道燕回说的“她”是指罗裳。
“为什么?”
“我的人,只能由我处置。”
燕回说完看也没看兰贵妃一眼,等兰贵妃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燕回的影子,空气中只余下一阵薄荷清香,似乎他从没有来过,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罗裳回到府中人也清醒了过来,这媚药不同于上次的**散,只要能呼吸到新鲜空气药效也就自然失去了。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潋滟泪眼汪汪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罗裳,想劝慰几句,又怕是伤口撒盐。玉藻也是难得地静默着,只是时不时地叹息一声,让罗裳更加烦躁。
眼下也不知道慕容荒怎么样了,毕竟他确实是无辜的,虽然两人交情浅浅,但她到底不想无辜之人受牵连。
一想到慕容荒可能真是被自己牵连的,心中更加过意不去。
这时她才开始问自己当初放走温宿公主到底是对是错。
宫中晚宴结束之后,皇上雷霆震怒,兰贵妃适时觐见,要求皇上对慕容荒严惩,但是老狐狸自有自己的打算,慕容荒可谓他的左膀右臂,倘若此时降罪于他等于削弱了自己的力量,权衡之后,他重新将慕容荒发配到西姜边境,无诏不得回京。
燕回在得知此事后并没觉得讶异,无竹居里,他一手把玩着酒盏,一边斜靠在软榻上,凤眸微眯,神情慵懒,良久他唤道:“离枫。”
“大人。”郎离枫从竹林深处闪身而出,恭敬地立在燕回面前。
“从今日起,你就去霓裳馆伺候,务必护得公主周全。”
郎离枫微微抬眸,大人不是该为宫中之事生气的么?怎么还让自己去保护公主?但也只是片刻走神,便躬身称是。
回到霓裳馆,罗裳一连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与慕容荒的事虽不至于传的太离谱,但是燕府内大多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当然知道人言可畏,而对付人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沉默。所以,当她得知郎离枫被派来霓裳馆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燕回这样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而对于慕容荒的离开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人没有因为她丧命。
眼看春天已过,荷塘的荷花已经有尖尖角露出水面,静养了一段日子,罗裳腹部的伤总算痊愈,只是还留着一道难看的疤痕。
无所谓了,反正在肚子上,也没人看的见。
燕回偶尔会过来坐坐,但两人也只是不咸不淡地闲聊几句,不似以前的斗嘴,中间似乎隔着一层隔阂,总有放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