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弄清不破爱花竟是上一代的“绝园的魔法使”、且一切都源自于她的自杀之后,围在别墅大厅的一行人尽皆都散去,为了给叶风和吉野留下一些时间职业宫女守则。——很显然,他们都看出少女有话对吉野说。
人群三三两两离去后,偌大的客厅里便只剩下叶风、吉野,以及端正坐着目不斜视、其实是赖着不肯走的真广了。
少女有点好笑地看了看一脸乌云密布的不破真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耍无赖的真广?——好吧,还是耍得这么有个性的无赖。
——只是,不破真广,有些话注定是你听不得的。
这样想着,她微笑着向着那个深褐色短发少年发出邀请:“吉野,我们出去走走?”
话音刚落,她便站起身来,疾步走到一旁等待起少年来,浑然没有半分给他拒绝的余地。——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强势吧。
“好啊。”
吉野应声而起,顺带留给一旁因着少女的话而忽然酝酿起暴风雨的真广一个安抚性的眼神。随即,他在真广清晰可闻的冷哼声中缓步走到叶风身边。再紧接着,两人的身影在真广不悦的眼神的目送下渐渐消失在大门口。
别墅旁的小径上,一排高大笔直的梧桐树沿街而栽,葱郁的绿色肆无忌惮地彰显着生命的力量。斜阳晚照,映衬着橘色的天幕越发绚丽起来。叶风与吉野并排走在这条小径上,初夏浅浅的风掠过两人的发梢,带起一丝淡淡的迷离。空气中弥漫开来淡淡的青草味,和着这泥土的芬芳,竟分外的恬淡悠然起来。——劫难后难得有这样美好的日子,美好到一瞬间叶风有种错觉,宛若自己还身处于一年半前的时空未曾回来。
“想必真广现在正在别墅里散布超强冷空气吧。”
叶风想起离去前真广向他们恶狠狠甩过来的不甘却又隐忍的目光,心情禁不住好了一些,脸上也不由地露出一些笑意。不知为何,她看到真广吃瘪隐隐总是有一些快意。大抵是无法对吉野生怨,所以只能略略拿真广出气了。
“叶风酱——”
吉野勾了勾嘴角,却终究无法成功地勾出一抹笑意。他却也没有阻止叶风,只是语调里的无奈清晰可见。
“好啦,我知道啦。”叶风淡淡地敛下眉眼,收拢了嘴角的笑意。——她自然是懂得见好就收的。
“想必叶风酱也从爱花酱那里听说了吧,我是绝园的魔法使的事情。”
“我从不破小姐那里都听说了。”
吉野忽然话音一转,询问起不破爱花来:“那爱花酱还有说别的吗?”
“别的?”叶风停下前行的脚步,侧着头看向身侧的少年,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吉野指的是什么?”
“自杀的真正理由啊。”吉野也停下脚步,语气是风轻云淡的缥缈,“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什么的,我可不信。”
他的目光悠长而又深远,安放到湛蓝的天幕之上,似乎是想要透过这重重迷雾,窥探到另一个时空的浅褐色长发少女的所思所想。
叶风没有言语,只是顺着吉野的目光也朝着远处望去。初夏的阳光在这一刻竟越发灼眼起来,让她不禁想到了那日向日葵花海中的女子来。
吉野收回目光,转过头来,浅浅笑着:“说到底,爱花酱还没伟大到愿意为了世界而放弃生命的地步。”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泷川君呢。”叶风的目光依旧悠远,话语里却多了点淡淡的悲戚,“不破小姐说为了有不破真广和泷川吉野在的世界,她情愿牺牲掉一切。”——那个笑容清浅一如这夏日暖阳一般耀眼的女子啊,最后也选择了最绚丽的方式死去。
夏日的风依旧轻柔,宁静地拂过少女的粉色长发,晕开去几丝恍惚的意味。
她收回目光,定定地看向少年,声音清晰地破开午后的这份宁静,一瞬间竟透出几分残酷来:“换句话说,不破小姐是为了让你继承绝园之力才自杀的[主家教]白兰的女人。”
不知为何,此刻不破爱花略带悲悯的笑容在叶风的脑海中越发清晰起来。她说:“可是,吉野先生的幸福里却从来没有我们的戏份。”
——呐、吉野,你知道吗。有的世界,不是我们想抵达就能够抵达的。不破小姐不能够,我更不能。
记忆如同蒙太奇电影,一幕幕无声地在叶风的脑海里闪过。她的大脑中不可遏制地浮现出紧紧拥抱的两人、相互依偎相互支持的两人、双手交握的两人、旁若无人对视的两人、默契无双的两人…所有的记忆呼啸着打马而过,终于拼凑出锁部叶风嘴角的一个晦涩笑容——
啊、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吧。这段感情,她也是时候放弃了吧。
“为了让我继承绝园之力?”
吉野的目光里忽然晕染上一层淡淡的悲凉,呐、爱花酱,让我继承绝园之力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甘愿牺牲掉自己的生命?
“是啊。想必吉野已经知道了,不破小姐是上一代的绝园的魔法使的事了吧。她说吉野更像新世纪的人类,她说她自杀不是为了拯救世界的重任,而是为了拯救世界之后担负的重任。她还说只有吉野才能带领我们走向新的纪元。”
新的纪元吗?除了樱井原,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名词呢。尤其这个“别人”还是不破爱花。
一切似乎都理顺了。可这一切,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最终又能通向美好的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