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轩心中瞬间涌上千万种滋味。他忽然不知道他是该喜还是该忧。待她醒來。得知有了傅少卿的孩子。她或许就不会再寻死。可是。让他如何接受他心爱的女人有了别人的孩子。
他看着怀中毫无生气的人儿。深眸中掠过无数复杂的神色。许久。他才轻轻将她放平在床榻上。掀开金丝纱帐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跪了满殿的人。心中竟不知是何情绪。
他苦涩一笑。若是换做以前。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早已龙颜震怒。更有甚者。他或许会杀了她。可是如今。看着奄奄一息的她。他竟沒了怒火。反而还对那个孩子报了期望。期望这个孩子可以让她继续活下去……
纳兰轩丢下满殿的人。一个人缓缓走出寝殿。冷冽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身上。他漫无目的游荡在皇宫之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心头似被无数根丝线缠上。莹莹绕绕。让他再也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看着漫天飞雪。他终是自嘲的勾唇。带着无尽的悲哀和寂寥。
若傅少卿不死。她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沈清忧醒來时。已是三日后。寝殿内温热暖和。她悠悠睁开眼。看着帐顶绣着的那只凤凰。微微出神。她沒死。她还活着。一切的纷纷扰扰还在继续。可她的心却是死了。
在这个世间上。她身边的人都一一离她而去。就连他也死了。她还有什么可期许的呢。为什么要让她活过來呢。难道她连死的资格都沒有了吗。
“你醒了。”纳兰轩淡淡开口。声音带着嘶哑。
听到声音。沈清忧偏头看去。纳兰轩就坐在床边。可她竟然沒有发觉。他的面色很憔悴。几乎已经好几天沒有好好休息过。深邃无底的眼。已有了隐隐的黑色。
沈清忧紫色的眼眸中呆滞无神。许久才缓缓开口：“为什么要救我。你救得了我一次。二次。三次……你救得了我一辈子吗。”
当一个人心中再无希冀。当一个人心中满是绝望。当一个人存了必死的决心。又有谁能救得了欢喜如初。
纳兰轩深眸闪过复杂琐碎的光。终是沙哑出声：“你不能死。你已经有了身孕。”
闻言。沈清忧重重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却不自觉的抚上自己平坦的泄。只听她声音颤抖的开口：“我有了身孕。……”
纳兰轩似是不想再说第二遍。只定定的看着她。面上的神色漂浮不定。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失血过多。孩子差点保不住。往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
沈清忧听着他说的话。怔怔失神。她真的有了身孕。有了她和傅少卿的骨肉。冰冷麻木的心渐渐有了知觉。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心中有一种东西在疯狂滋长。令她不再那般绝望。那种东西叫做希冀。
眼中的水雾越來越多。最终悄然滑落。流进发丝里。沒了踪迹。她苍白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少卿。你听见了吗。我有了孩子。是属于你和我的孩子……
忽的。她似想到什么。艰难的起身便要下床。纳兰轩俊眸一沉。不由一把按住她：“你要去哪儿。”
沈清忧浑身虚软无力。却还是冷冷将他的手推开。不禁护住了自己的泄。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戒备和一丝丝敌意：“不要碰我。我要出宫。我要离开。”说着。她不顾他的阻拦。硬是起身摇椅晃的往殿外走去。
纳兰轩俊眸微微黯然。她是害怕他会逼她打掉这个孩子吗。他看着她虚软的身影。终是几步上前从身后抱住她。声音嘶哑疲惫：“忧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朕不会伤害你的孩子。”
他抱得那么紧。似乎在害怕下一刻她便会在他眼前消失一般。沈清忧想挣扎。但全身已沒有半分力气。只能任由他紧紧地抱着自己。耳边又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几分乞求：“留下來。让我照顾你和孩子。忧儿。不要再离开我……”
沈清忧身子不由一颤。他的声音那么虚软。带着无尽的妥协。那个霸道狂妄。从不肯低下高傲头颅的纳兰轩。如今。却为了让她留下。放下了身份。放下了皇威。放下了一切……
沈清忧心中不知是什么情绪。许久许久。才听她淡淡开口：“纳兰轩。你不必对我心存愧疚。你我一直都是相互利用。你不欠我什么。放我离开。你有后宫佳丽三千。总会有一个好女子适合你。做个好皇帝……”
话还未说完。纳兰轩将她抱得更紧了。沉声打断：“除了你。我谁都不要。忧儿。你知道吗。当护送你去南疆的队伍出了宫门的那一刻。其实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是我却沒有把你追回來……我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即便你恨我。我也不会再让你离开……”
恨这个字太过沉重。背负的也太多太多。沈清忧已经不愿再恨谁。她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身定定的看着他。紫眸中掠过他看不懂的光绪：“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而且。我还怀了他的孩子……”
“我不介意。忧儿。 让我代替他來照顾你们。我不求你还会再次爱上我。但求你留下來。不要离开我……”纳兰轩狠狠将她拥进怀里。他要留下她。一定要留下她。即便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纳兰轩从來都不知道。他对她的爱竟已超出了一切。当初那个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他。竟可以接受她和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