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若非我的一个决定,沈阿姨根本不会和这件事扯上任何关联。”秦政眉头再也展不开,“她护着我逃跑时,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芸妲。”
从他这里得知了更为详细的过往,苏絮不知道该说什么,确然,他的确亏欠沈家。
“沈伯父常年不在家,自伯母过世后,他心生愧疚对芸妲甚为宠爱,可沈芸妲跟他生疏惯了,她那个时候才刚九岁,一直都跟妈妈的感情深厚,可因为我,使她失去了至亲,她那段时间很是孤僻,我从那时起便一直陪着她。”
也是在那一年,沈芸妲才会变得那么依赖他。
“在沈阿姨下葬之后,我曾在她墓前指天发誓,要终其一生照顾沈芸妲,将她视为自己至亲的亲人,竭尽所能让她一世安稳,护她周全。”甚至在最初几年,他一直唤沈芸妲为妹妹,可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东西慢慢改变了。
当沈芸妲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后,她便撒着娇不再让秦政如此称呼她了,
十几年来,她仰赖他,他对她纵容娇宠,直至当他发现,她对自己的那番情意后,他才觉醒,他对她的宠爱要有尺度。
随后,他便刻意拈花惹草,走马观灯似的换着女朋友,只为能打消沈芸妲的念头。可惜有些东西一旦成了习惯,就再难改变,就像他对于沈芸妲来说,像瘾,戒不掉了。
“遇到你之前,我对她有求必应,许是把她娇惯坏了……才会变得如此肆无忌惮。”
秦政深叹了口气,这些往事终是对她讲了出来。
苏絮眨了眨眼,目光从男人英俊的脸庞转移至窗外,夜晚微光下的婆娑树木,在白日里葱绿摇曳,正午的阳光打在翠色叶子上,泛着一层淡色的光,昨天晚上沈芸妲走后,她立于床前,也是这么一直看窗外景物,只不过当时夜半略显阴沉。
她想起与沈芸妲的对话。
——“你流产的事,告诉他;我用我的方法让他留下;看他最后是选择和你在一起,还是来安抚我。是爱深,还是承诺重要,到时自会有分晓。”她声音略低,却带上了稳操胜券的肯定,“苏絮,以我之命,赌你之情!”
——“你敢赌吗?”
——“以你之命,赌我之情……”苏絮喃喃重复,倏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以性命相逼?!”
——“就让秦政为我们做个了结。”沈芸妲又说了一遍那句话,“只有把事情演变成覆水难收的局面,将你我逼入绝境,他才有可能做出真正的抉择。”
——“你若以命为赌约,那岂不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沈芸妲打断了,沈芸妲站起身双手插在口袋,居高临下道:“以秦政的聪明才智,他定会知晓我那么做的用意和因由混沌剑神。而且,在这赌约还未分出胜负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苏絮,我就问你一句,你敢不敢赌?”
——她当时应该说不的,她应该说不的。
——可看到沈芸妲如此如有把握的神态,苏絮掀了掀唇角:“好,我赌。”
——“其实,苏絮,这是对我们两个最好的解脱。”在她答应后,沈芸妲轻轻漠道,“这次若他依然没有选择我……我若输了,我便再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你不觉得这是我对你补偿的一种方法吗?你想想看,若你输了,虽然赔上了秦政,但还有我的半条命来抵换你的流产;若你赢了……我的秦政,我的命……则全用来赔偿你住院。”
——“这么说来,不管我输赢,我都赚了?”苏絮咬着唇,忍着气,“我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现在,请你马上离开我的房间。”
——沈芸妲大步流星走至门前,搭上门把的那刻说道:“明天我会通知他,苏絮你好自为之,我愿再不跟你相见。”
——“再不相见,我也愿如此。”
她就这么答应了赌约,有一些被激的成分在,但更多的是苏絮确实想要个了结。
“秦政,我们真的互相了解吗。”
她转回视线盯向秦政,抬起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我原本以为你我两心相依,彼此再不用孤独徘徊,即使我们从来不谈论自己生活状况,我们也能互相懂得对方……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我并不是要刻意隐瞒你。”
“可你也从没想过要坦诚。”苏絮声音低了下来,“罢了,我们都是一路人,彼此彼此。”
对于秦政的了解,苏絮止于他商业上的战绩——他的公司、他的事业;秦氏集团的股份医院;商战时业内对他的评价,这些关于生意场的种种,苏絮是清楚了解的,可秦政的私人事情,她却知之甚少,她从来不主动过问,他便也没有说过,这原本是他们的相处之道,现今却成了两人间的隔阂。
她不了解他的私人情况,同样的,秦政也不了解她的过往。
他们,扯平了。
“相处了这么久,现在才发现,我们对彼此相互隐瞒了如此多。”苏絮觉得颇为讽刺。
她的神情自嘲冷凝,看的秦政心中一跳,仿佛他再难把握住眼前佳人,他明白苏絮的性格,她固执而骄傲,她的骄傲是不允许自己处于这般境地,自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苏絮时,他便有种会错失苏絮、她再也不会属于他的隐隐慌乱感觉。
“苏絮……”秦政将她的手抵在唇边,“从今而后,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知。”
苏絮微微白了脸色,声音都有些发抖:“好,那我问你,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