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梨花树下的两人中,一人脸上戴着从挺直的鼻梁延伸至前额的乌金面具,如漆的长发半束半披与肩上。因为这人带着面具,看不出具体年龄。淡青色如烟云一般薄纱层层叠叠精工细作缝制在一起的衣袍,仿若将他修长的身体直接包裹在一片烟云中。他手中端着一支剔透的白玉茶碗,修长匀称的手指时不时的将茶碗抚摸白玉茶碗的边缘,体会着茶碗的莹润。

另一人只穿着荼白粗布长袍,所有的头发规规整整的束与木质发冠内,这人从五官上看大概二十来岁,五官生的极为隽秀,若不看他眉眼,估计多半会以为他应是个儒雅书生。但是仔细看去,那双眉眼中露出的凌厉坚毅与果决,那岂是一般的书生能有的双眼。

他的手也与对面那人一样端着白玉茶碗。但是他却不像对面那人一样,指腹轻抚碗壁细细体味玉之莹润,而是将白玉茶碗放于手掌中心护着,好似一不小心就就会把这轻薄剔透的白玉给捻碎一般。

“如今你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占全,你还要等什么?”几片粉白飘落至戴着面具的男子的肩头。

“师父,徒弟的心没有那么大。”穿着粗布衣袍的朗逸男子一直低头看着手掌中的白玉茶碗。

“你现在不反,用不了半年,你会比你大哥死的更惨。”戴着面具的男子浅笑。

粗布衣袍的男子对着师父爽朗的笑了,“师父应该知道徒弟现在最不惧怕的就是一个死字。”

“哎……我怎么收了你这样一个傻徒弟。怪不得她一直看不上你。”面具男子长叹了一声,嘴角似笑非笑,带着一些自嘲。

“嘿嘿。她看不上我是她的事,我心里有她是我的事。”粗布衣袍的男子猛然抬眸,对着自己的师傅坏笑了两声。一双入鬓剑眉,一双坚毅果决的眸子里写满了狡黠。

“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你装着她有什么用?和你说过千百遍了,她不属于这里。”

“师父,你难道就一点不想她?”

“不思量自难忘……”面具男子口中低喃,将白玉茶碗放于木质案几之上,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落在自己烟云般叠纱衣袍之上的粉白。

徒弟仰头看了自己师傅笑道,“师傅,若不是她,你如今肯定还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玄仙。这些凡尘俗物哪能近的了你的身。”

面具男子,并未应答自己徒弟的话,只是仰头看了看无数粉白中透出的蔚蓝,“你该走了。再不走,不知今夜有多少因你而死的冤魂会共赴黄泉。”

“如今的师父越来越心软。哪里还有那日屠三千的丝毫煞气。”粗布衣袍男子,悄然起身,与自己的师父一同站于盛开着无数粉白雪点梨花树下。

面具男子对着自己的徒弟清风一笑。不再多言。

两人站在一起,身形身高几乎所差无几。相同的魁梧轩昂,相同的挺拔隽逸。只是两人的气质却迥然相异。只是自内而发的气质却迥然相异,一个如谪仙般飘然。一个如旭阳般朗然。

不多时,徒弟向着师父深深鞠躬,准备行礼告别。

“真不明白你,你要死为什么不早点死。非得帮别人做好嫁衣裳之后才不想活?”师父看着徒弟的毕恭毕敬,嗤笑。

“只是因为她一直希望我这样做。要不也不会逼着师父破戒收我做徒弟,也不会逼着我入太学,逼着我投军。”

“她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学武,把你送入太学,让你去投军只是因为不想让你在她身边烦她,你以为她真如你想的那般为谋划将来?”师父拉了一把徒弟的手臂,徒弟站直身子对师父咧了嘴,“这就是她。我就喜欢她这样。”

师父幽幽长叹,抬起手臂,轻柔的将徒弟肩上的粉白抚去,而面具后的目光却随即投向了徒弟身后一间门窗紧闭的小屋。

“你走吧,师父该说的已经和你说完,希望更始帝明白你今日主动交出符印的意思。希望我的那句谶语能稳住他的杀心。”

“徒弟,去了。”徒弟决绝转身而去

师父露出浅浅笑意,看着徒弟挺拔矫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一人独立于院中良久,看着满庭花落,这才对着自己对面那一间门窗紧闭的小屋道:“出来,继续教我下跳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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