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王庭允思虑恍惚间,却是听得这大堂一声高亮清明的女声,“这九连环,我解得。”一下惊起,离座推窗而看,这说话的,却不过是个略显稚嫩的黄衣丫头。
“殿下……这……,”王庭允几分担忧,这丫头此时不正是来搅局的吗,这再仔细一看,却是几分熟悉,分明的,就是在扬州城外月老庙前那个来解签的小姑娘,居然又在京中相见,虽是缘分,可是,却又是些蹊跷。
“不用急,”这华服男子毫不在意,只说,“世上解开过这九连环的只有两人,一个是皇兄用了三百四十一步,再一个,”说罢,抿嘴一笑,道,“便是我赵回谨,用了二百五十六步,你以为,这一个丫头说解得就是解得的?”
才语罢,却是听得这堂下是一片喝彩,却听得这西域大个子拉着嗓子,用着那独特强调叫苦不迭,“我说女娃娃,这九连环是何等宝贝,你如何说是砸了就给砸了呢。”
砸了?赵回谨先是一惊,这眼里却又是闪过一丝恍然大悟,跨步直到这窗前,猛然大打开窗户,只看得底下,众人只是聚拢围着,细看之下,却是在人群里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衣着落魄,还带着各种补丁,俨然一个穷苦人家的模样,却又散发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贵气。
赵回谨只是诡桀的嘴角一扬,低声对着王庭允道,“鱼儿上钩了,该收网了。”
说罢,只见这二楼雅座厢房里匆匆闪出几个人影,在众人察觉之前,却就是从这大堂的侧边擦过,跃出大门,顷刻,就不见了身影。
大堂里,一番哄闹,众人各诉己见,有说这解得妙的,有说这暴殄天物的,有的只是几番好奇的看着这砸开九连环的黄衣小丫头,且不多说,所谓这坊间流言不能当饭吃,闹腾一回,也就渐渐散了,只有这一身黄衣的琉烟面带喜色的跑到这一直在旁冷观的云璧身边。
“小姐好计策,原来这九连环也不难解,这一砸,就只要一下,就解开了。”
“瞧你的得意样,还不都是小姐的主意。”玉暖看着琉烟的欢喜样,笑着打趣道。
云璧看着琉烟,也是一副盈盈的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像琉烟一般,单纯简单,容易满足,可如今,却不知为什么,自己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都是变了一般,时时与人心计,处处如履薄冰。
云璧心生几分感慨,这拾着筷子的手也无心去夹取美味佳肴享用,只是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磕着这老楠木桌面,一下一下,却是不自觉的敲出了几分旋律。
“姑娘敲的可是首古曲?”云璧恍然之间,却是听到一声婉转轻柔的女声,闻声抬首,却是位身着桃色云纱褙子,底衬暗红长裙的年轻姑娘,虽不算是倾国倾城,可也有着眼如水波横,山如眉峰聚的韵味,只是看着有些病弱,却是有几分那《红楼梦》里的林妹妹。
“不过是首家乡的曲子罢了。”云璧轻轻一笑,殊不知,方才自己却是下意识的敲出了自己最爱的邓丽君的《月满西楼》的调子,有些好奇,多问了一句,“这位姑娘听过?”
这年轻姑娘只道,“年前在宴会上,听过一位妙人随意哼过。”
“哦?”云璧心里暗暗一动,却并不露于表色,初次见面,虽觉有缘,可是人家这番话说得模糊,自己也得只装着糊涂,不加多问,只是思忖,如今自己身如浮萍,穿越重生到这个史书上都没有的朝代,《月满西楼》本就古风古韵,那位妙人哼的,未必就是一样,可是……还为思罢,却是听得琉烟一声惊呼。
“哎呀,糟了,小姐,我口袋里的那几锭金子不见了,”一声冒冒失失的大呼小叫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只听到琉烟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姐,怎么办,许是方才那里人多,也不知道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就偷了去……。”说罢,哭得更厉害了,小姐信任自己,将金子交给自己保管,哪来知道,自己却是闯了这么大的祸了。
玉暖只是安慰着琉烟,又叫琉烟别是太张扬,方想劝着,这小姐和自己的钱财都还尚在,却听得这年轻姑娘连忙说道,“姑娘钱财既失,如不介意寒舍微鄙,倒是可以暂且先住下,只待寻了熟人,再解这银两的问题。”
云璧看了看这桌上鼓鼓囊囊塞着金锭的包袱,却是灿然一笑,对着这好心姑娘道,“那便是麻烦了,且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这好心姑娘还为开口,这一旁的婢女却是洋洋得意的说道,“我家小姐可是少府寺寺卿白问江白大人的千金。”
“多嘴,”这好心姑娘轻轻嗔怪了一声,只是对着云璧盈盈说道,“小女子姓白,叠名诗诗。”
两位小姐相携而坐,诉叨了些女儿家的琐事,引茶斟酌,相谈甚欢,眼看着天色已晚,这白诗诗白小姐唤了轿夫在外等候,双人上轿,一番前行,且不多说。
本该先行拜见白老爷,可惜白问江今日为公事多累,独自紧闭在书房,足不出户,整整一天,云璧不好叨扰,又见晚秋更深露重,白诗诗只是命人送了些锦被绣褥来,烛火如豆,如今这房里,便只有云璧和玉暖二人。
“小姐如今打算如何?”玉暖便是替云璧梳着如墨色一般的长发,便是轻声问道。
是啊,能如何,自己本是作为筹码人质,与四皇子结亲,可这皇子成了皇上,云璧不发生,只是一下一下细细的捋着胸前的长发,缓缓开口,才是说到,“如今当今皇上说是要守孝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