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冷,如今已是到了冬末春初,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反而,这冬日的严寒加上初春的潮湿,阴阴郁郁,只是让人冷得发慌,闷得发寒。
长长的宫道两旁,是朱红的宫墙,琉璃瓦灿烂夺目,这轿辇上的人,却无心去看,除却那次宴席,除非赏赐,云璧作为六品宝林,是没有轿辇可坐的,这四人的轿辇,自然是琼贵妃赏的,这路,是去往内务府的宫道。
一入宫门,却是错上加错。云璧的耳际仿佛还萦绕着琼贵妃的叹息,玉暖和小栗子走在左侧,李竹青在右,云璧微微俯身,看似随意的对着李竹青问道,“公公伺候贵妃娘娘多久了?”
李竹青处变不惊,颔首答道,“回小主,奴才过去是淮南王身边的人,后来,淮南王去了封地,小的本也该跟着去,只是贵妃娘娘看得上奴才,就是让奴才留了下来。”
淮南王,云璧欠欠身,思索道,这淮南王正是那之前的太子,是东宫之位,这有李竹青伺候也不奇怪,可偏偏是,这曾今的太子这如今的淮南王可是赵回诚的死敌,赵回诚如何留得这李竹青在宫里,难不成,这对琼贵妃真的是恩宠如斯,这琼贵妃一开口,这一切问题,却都不是问题了?
云璧心里是波澜万分,面上却是淡淡的回了句,“哦,那也该有些时候了。”
还欲在多问,却是听得这远处宫门传来一声声的呵斥,似乎是管教姑姑在打骂下人,偶尔还传来几声鞭响,声声入耳,听着,就已经是不寒而栗,何况,是这挨鞭子的人。
“前面是什么地方?”云璧听了,不禁微微皱眉。
“是掖庭宫的东门。”小栗子猫着腰,向前打探了一番。
掖庭宫,记得初入宫的时候,安沁曾就告诉过自己,这都是宫女做粗活的地方,本就是粗实干苦活的宫女了,却还有受这样的责罚。
“小主,要不咱们换条道走吧。”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璧这几日已经是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不能再贸然出头惹事了。
这轿辇方才调转了头,却是听得这原本的鞭响渐渐停息,这喊骂声却是分明了许多。
“安沁啊安沁,这私藏绢帕还是绣着那淫词艳句的鸳鸯戏水的娟帕,本姑姑没将你送到这慎刑司去,已经是念着以往的情分了……。”
短短几句,云璧唯独抓住了安沁二字,这人是安沁?想到那日在千鲤池,这原本是庶五品的礼数姑姑却是沦落到这看园子的地步,心中就是几分生疑,微微弯曲的手指又是紧紧的捏成一个拳,又是连忙吩咐道,“打转了,回原路去异界萌灵战姬。”
“小主。”小栗子欲劝,却又是被云璧坚定的眼神一吓,也是连忙吆喝着。
不过片刻功夫,轿辇两次调转,这抬轿辇的小太监纵然一肚子苦水,却只得乖乖听话,颠颠颤颤,又是朝那掖庭宫去了。
掖庭宫东门口,一个发髻凌乱的宫女双膝跪在这冷如寒冰的石板路上,身上只是单薄的穿着一身灰色宫装,脸色微白,眼里含着泪,却是倔强的不低头,双手端着一碗慢慢的水,高高的举过头顶,这是宫里的姑姑惩罚宫女的常用办法,若是这碗里的水洒了,轻则罚了一天的伙食,重则一顿扎扎实实的鞭打。
这受罚宫女旁边,是个上了年纪的姑姑,看着,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狰狞,不停的用手里的鞭子一下下抽着这受罚宫女的后背,嘴里还不住咒骂着,“看看,又洒了,我说安沁,你这是做了姑姑后,这身子骨都是弱下来了,不过跪了一个上午,这浑身都发起抖来了,你说,你这绣你那相思帕的时候,会发抖吗?啊?哈哈哈……。”声声的得意之笑让人厌恶万分。
这刑罚姑姑正是得意,这一旁的小宫女却是不住的扯着自己的衣角,似乎在提醒什么,这姑姑不解气,还是恶狠狠的骂了几句。
直到这身边的小宫女低声提醒,“轿子,姑姑,看前面的轿子。”
这刑罚姑姑才是连忙抬头,却是看着云璧的轿辇过来了,收了收笑,急忙就侧身跪拜着,给云璧请安,“小主怎么到这地方来了?这地方都是宫女做粗活的脏地方,莫是脏了小主的鞋。”
“大胆,小主要去哪,不去哪,也是你这等奴才说了算的?”这说话的是李竹青,小栗子没有这么大的气魄,只有这久在深宫的李竹青知晓,这后宫里,有些人该捧,而有些人,就该骂骂。
这刑罚姑姑身子一发软,连忙就是给云璧磕首,只喃喃的说道,“小主饶命小主饶命,奴婢这只在体罚这犯了错的宫女,怕冒犯了小主,惹了小主不快,才……才……。”
云璧由小栗子搀着,大方得体的下了轿辇,只是余光瞟了瞟这跪在地上的安沁,多日不见,这原本面容也是顺眼姣好的安沁却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满脸都写着沧桑,提着裙摆,这云璧却才是盈盈开口道,“哪里的话,我觉得姑姑真是体罚得好呢,像这样的没规矩的下人,就该好好打打才知道这么叫宫规不可违。”
这刑罚姑姑原本还以为这云璧是替这安沁打抱不平的,心里还是慌得很,如今一听了,却是满脸的讨好嬉笑,一脸谄媚,道,“小主明鉴,小主明鉴。”又看到这安沁似乎是虚脱似的,眼里透露着些许绝望,又低着头问道,“不知道这宫女又是怎么得罪小主您了?”
这刑罚的姑姑本来和安沁同是侧六品的杂物姑姑,自己明明比安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