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无限伤心事,谁与话长更?
半月后,大哥与我起身回洛阳,李洵甚至早几天就回了洛阳,李澈急招,走得风风火火的,甚至没来得及等上我们一起,就被前来宣旨的小太监拉着上了马,我站在门口,看着那身影绝尘而去,转眼,哪里还能看见什么人,只留下被飞驰的马儿惊吓频频回头的路人。
我撑着个头看碧云整理东西,和几个小丫头一起收拾屋子,心思却全然不在眼前,战事,恐怕迫在眉睫了吧,李洵,大抵也会被李澈派上战场……
正出神,却听得碧云的声音:“小姐,洛阳来人了。”
我急忙回神,碧云指着外边对我说道:“听说是瑞王府来的人,现在在少爷那儿,少爷打发了人来让告诉小姐一声。”
我点头,起身往大哥书房走。
“太后娘娘薨了,请大人即刻动身回洛阳。”刚到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我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摔下去,被碧云一把扶住。借着碧云的力道,微微平复了心情,这才走进书房,果然看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正与大哥说着话,大哥也满是震惊。
大哥见我脸色不太好,招呼我坐下后继续与侍卫说道:“知道了,本官这就起身,你回去告诉王爷让王爷节哀,再有,回去告诉王爷,临安一切都好,让他莫要挂心。”
侍卫点头答是,然后转向我说道:“王爷还有话要与小姐说。”我轻轻摆摆手道:“你说吧,我都听着呢。”
“王爷说太后大丧,恒亲王悲痛欲绝,希望小姐与唐大人一同回洛阳,安抚安抚恒亲王。”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大哥也看了一眼书房里的人,摆摆手道:“你说,都是自己人。”
他这才继续说道:“太后弥留之际,有话留给小姐,怕被不安好心的人听了去,只让王爷和恒亲王在旁边。王爷说恒亲王现在沉浸在太后薨了的打击下无法第一时间告知,让属下前来通传。”说着看向我。
我无力的点点头,他这才轻声说道:“太后说,让小姐好生保管那蓝宝石手镯,必要的时候它能派上用场。太后还说了,她不希望那蓝宝石手镯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若真到了那个时候,肯定是皇上和恒亲王反目之时……”那侍卫说了许多,而我也只零零落落的听了个七七八八。
李洵,太后故去,你该多么伤心?
“二小姐?”
我抬起头勉强笑了笑,道:“无妨,我都记清楚了。”
侍卫这才躬身道:“那属下告退。”说完,转身出去了。
“苏儿……”大哥唤我,我抬头看他,见他满是担忧的看着我,心里顿时暖了不少,冲他扯了扯嘴角,道:“没事儿。”
“咱们也该启程了。”大哥道。我点了点头。
……
再到洛阳之时,却被告知李洵已经离开洛阳去了边境,鞑靼看准了此时举国大丧的时机,举兵进犯,李澈下旨让李洵并几名武将带兵出征,大军已经走了有好些日子了。
最终,我都没亲口跟他说上一句:“太后娘娘不在了,你还有我。”
这个时候,上战场能理智的分析军情并作出最合理的作战方案吗,李洵。你哥他打的什么算盘,你知我知,所以,千万要小心应对,平安的回来。
我搁下手中的书,以手撑着下巴坐在门口台阶上,三月草长莺飞,看着愈来愈有生机的花花草草,心情却总也不能如同春回大地一般的明媚。
“苏儿,怎么坐在台阶上吹凉风,快进去。”大哥站在不远处担忧的看着我说道。
我冲他笑了笑,“大哥,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走上前来,在我身边坐下,这才拍了拍我的肩道:“这几日事多,过来看你的时候少了,你也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我知道,他其实也是很累的,还要担心我,铁打的身子也是会承受不住的吧。
我将头靠在他肩上,故作轻松的说道:“大哥你就别担心我了,我这么大的人自然知道冷暖,倒是大哥你才该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太累了。”
“大哥知道。”
“嗯。”
“恒王他……”他欲言又止。
“大哥要说什么?”
“恒王他可能短时间内回不来,苏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固执的相信他会很快就回来,“大哥,苏儿什么都知道的。”
“哎……”他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而我就这么静静的靠着他,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头,撒下最后的一束光华,然后,整个天色开始慢慢的变暗,变黑。
我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