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誓场中蕃汉大理,足有数万人,此时均听到传说中的转世天星西门庆声如雷震——“若非要以血沃盟誓,吾当以吾血荐之!”
在万众惊骇的目光中,西门庆缓缓脱下上盖衣衫,光着脊梁行至坑边,向左右两个老巫师点头一礼,然后伸手下去,左右一分,将坑边女奴身上反缚之索扯得寸断,同时沉声道:“我赦免你!”
“呼”的一声,西门庆已经揪起那女奴,一记“大摔碑手”将之向梁山人众那边直掷了过去,出手间威势煊赫,有如天神。当是时,巨力横空,万人屏息,都想着那女奴在这刚猛的一掷之下,少不得筋骨被摔得寸断,最轻也要头破血流——谁成想那女奴排云驭电一样猛飞出去,却是象腾云驾雾一样轻飘飘在人前落地,竟是毫发无伤。
鸠摩智、晁盖等诸人当然是心下雪亮,西门庆这一掷之间,举轻若重,似刚实柔,用的是极上乘的内劲;但吐蕃子民却不识如此精妙手段,大家齐哄一声,先入为主间便在心底口底咬准了这是尊者神通,属天神赐予之力。
万众瞩目之下,那死里得活的女奴呆怔了半晌,突然泪流满面,向西门庆方向五体投地下去。
众人也跟着将目光转向西门庆所在的坑边,却见西门庆仰天吸气如长鲸,那身形说不出的伟岸。秀完高大形象之后,西门庆身子一晃,一个垫步,轻轻巧巧地跳进了大坑里去。
两个老巫师大叫一声,面如土色,拜倒在土坑边。当西门庆说“吾当以吾血荐之”时,他们已是不知所措,等西门庆真的跳下去了,两个老巫师这才反应过来,一瞬间只吓得魂飞魄散——开天辟地,吐蕃的尊者也没有自下坑坎的记录,今日这般破例,若天神计较起来,那还了得?
虽然天神并没有当场计较,但所有吐蕃子民还是如同遭了五雷轰顶,一时间呆愣在那里,鸦雀无声中,竟不知何以自处。
却听坑中西门庆扬声道:“焦挺何在?”
没面目焦挺一阵风般抢到坑边,大叫道:“小弟在此!”
西门庆喝道:“你将那耒耜荆棘,覆于我身吧!”
焦挺再实心眼儿,也知道西门庆不会真的拿自己的命去献祭,吐蕃人也没那个胆子敢接受西门庆的舍命献祭。但是要他把耒耜荆棘堆到三哥身上——那耒耜倒也罢了,那荆棘加身,却是苦楚难当啊!
一时间踌躇不定,焦挺哭丧着脸道:“三哥,真要做到那般地步吗?”
西门庆以极神圣的腔调徐徐道:“尽管来——我虽然没练过睡钉板滚刀山的硬功夫,但一时的披荆戴棘,还伤不得我!”
坑边两个老巫师不通汉话,只见到那晦气脸汉子不情不愿地向坑里说了些什么,然后坑中的尊者以大无畏的语气回答了几句,声音中满是悲天悯人的情怀,实叫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一时间全身热血沸腾,泪眼朦胧中,却见那晦气脸汉子皱眉咬牙,将耒耜荆棘依次堆入坑中,然后在坑边黯然长跪,垂泪不起。
坑底的西门庆先把耒耜披在背上,铧头犁头宽厚,象两面小盾牌一样护住了他的脊梁。虽然如此,但把那一堆针棘往背上一搁的同时,西门庆还是一呲牙——卧槽泥马勒戈壁!这世界上自讨苦吃的滋味不好受啊!
接着,坑边的两位老巫师就听尊者神圣高贵的声音又从坑底传来,晁盖很适时地气运丹田,翻译之声轰轰发发地回响在盟誓场上——“尊者有令,且向坑中投石!”
刹那间,两位老巫师眼前涌现出菩萨罗汉割肉饲鹰、投身饿虎的画面,并渐渐与坑底的西门庆影像重合。
一老巫师突然颤巍巍站起,戟指着旁边那群不知所措的豪酋们厉声喝道:“你们这群亵渎神灵的家伙,做得好大的黑业——你们还敢学圣母峰一样立在那里?!还不快快前拜,请尊者上来?!”
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周遭的吐蕃子民一齐喧哗,声如怒海潮生,震聋发聩。
被雷呆了的诸豪酋终于在当头棒喝般的叱咤声中醒悟了过来,一个个忙不迭地跪倒,膝行而前,至坑边泣下道:“尊者的慈悲,俺们蕃众都明白了——还请尊者快快上来,免了小人们的罪业吧!”
西门庆咬着牙问道:“可还欲祭以人牲吗?”
坑边的晁盖要给四泉兄弟长脸,却不照章翻译,而是自行演义起来:“尊者说了——他舍下了大慈悲大宏愿,要以一腔热血,浇灌中华联邦的团结之花,以证今日盟约之诚意——废话少说,便请各位老爷们投石吧!”
拿石头去砸西门庆?谁有这般生毛的胆子?耳听众帐民鼓噪声越来越壮怒,吐蕃众豪酋急得眼泪借道,从嘴巴里往外冒:“尊者开恩!小人们万死,亦不敢伤犯尊者!只求尊者快快上来,莫要再增小人们的恶业,待尊者上来后,小人们愿一步一拜,叩往圣庙中洗罪!”
众豪酋在坑边哭天抢地,坑里的西门庆也忍不住呲牙咧嘴,暗中祷告晁盖:“好我的天王哥哥欸!小弟现在是实实的芒刺在背,度秒如年,您就少废话两句,赶紧搭个梯子让兄弟上去吧!”
谁知晁盖的耳朵不属于特殊构造,听不出西门庆的心声,他要助西门庆彻底收服吐蕃众之心,如此良机,哪肯轻放?于是本识大师抖擞精神,冠冕堂皇的说辞一套套继续白话,如滔滔江水之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妙语纷呈间,只恨没有天花落不尽,处处鸟衔飞来做陪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