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仰天大笑数声,抬脚猛地踹在玉儿腰上,把玉儿直接踹翻在地。上前一脚就踩住玉儿的后背,他狞笑道:“该死的狗奴婢,这御膳也是你能沾染的?”
他动了杀心,他要杀了玉姨!长乐把泰王眼里的杀机看得真切,她的眼睛刹时变得血红,尖叫质问道:“大皇兄,你想杀人灭口吗?!果然就是赵嫔阻挠孤与父皇相见!”
“如此急切你也不怕父皇生疑?你是不是也想连孤一起杀了灭口?啊?!”长乐大步走向泰王,走进他雄壮身躯在殿内投下的阴影里。她将自己脆弱的小身体置于泰王掌下,清亮的童音掷地有声地说道,“孤不怕你!孤不躲不避,你动手就是!”
“大皇兄,我看不起你!”被揍翻在地的司马硕阳好不容易才站直身体,声音如天边的雷霆,手指着泰王就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屁大英雄!欺负老弱,你算什么英雄?我呸!我看不起你!乐乐,十二哥来帮你!”
司马硕阳这次学乖了,他避开围攻者,从另一边绕上了玉台。迅速的跑到泰王近前,让过长乐,他把头一低,大吼着像头小蛮牛也似大力撞了过去。
思及方才司马硕阳的蛮力,再看看身前怒目瞪着自己的长乐,又注意到那些“相亲相爱”的兄弟们神色怪异时,泰王心中微动,放下踩着玉儿的脚疾步后退。虽然他确实恨不能杀了面前这个护着长乐的贱婢和长乐这个小丫头泄愤,但是他也不能让身后的这些心怀叵测之众得逞。
他十岁就跟随皇帝上了战场,用自己满身伤痕和数次险死还生换来赫赫威名和尊崇地位。他的母亲乃位同副后的赵贵妃,就是当初懿纯皇后在世时也要让赵贵妃三分。
他深受皇恩眷宠,他被封为大将军王,王府规模在诸王中名列第一,豪奢堂皇之处令人瞠目。泰王一直将储君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无人可阻泰王的锋芒,便是几位同样对储位虎视眈眈的皇子,也从来不敢正面与他相争。沙场百战之将的杀气,谁人可直视?一人以下、万人之上,说的就是他。他的气焰已然腾腾冲天,除了皇帝,他没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然而,晴天一声霹雳。离后位只差一小步的贵妃母亲惨遭降位,还被父皇当着众位嫔妃的面毫不留情地辱骂为“贱人”。那他岂不是贱人之子?只要试想当时情景,泰王就有杀人以泄愤的强烈冲动。
而那个从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小丫头,居然被父皇封为正一品双封号郡公主,高高踩在母妃和皇妹之上。父皇为了她不仅不肯接见自己与外祖父左相,还在外祖父的求情奏章上用那么严厉的语气批复。如此种种,怎么能让泰王忍受?
今日的宴会,临行之前,泰王的小舅赵铭就苦口婆心劝说,让禄王千万不要去寻岚清公主的霉头。赵铭说的十分在理,此宴是皇帝为岚清公主而设,打了公主的脸,就相当于打了皇帝的脸。
泰王虽然高傲暴躁,却并不愚蠢。母妃被降位;外祖父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才又牵连进景王妃落水一案,此时皇帝摆明了要高高捧起岚清公主,他如果在宴上闹事,肯定会惹皇帝不痛快。所以泰王,起初真没打算干什么。
但是今天,亲妹流云公主受辱在前;还没桌子高的小毛丫头,居然被赐座于本是属于太子和他以前就坐的地方在后,还被赐用皇米饭;几句寻常谄词,父皇就对她大加夸赞封赏,偏宠之态表露无疑。这些都让泰王暗恨于心。他觉得这个小丫头越得父皇喜欢,他母妃的失察之过就显得越重,日后复位就越难。
而皇帝那句为什么不是皇子的感叹更是让泰王大为震动。他不可避免地想,难道父皇这是在隐晦地表示对儿子们的不满?若这小丫头是皇子,父皇又当如何?!
如果皇帝没有酒遁,泰王最多不给长乐好脸色看,并不敢当场做出什么过份举动。可是皇帝离席,摆明不会再回来,泰王的心防不禁就放松了几分。
御酒香醇浓烈,他越喝越想喝。足足两斤的酒水入腹,尽数化为嫉恨不满的邪火,不停烧灼他的内心。尤其是几个兄弟都相继对这个小丫头示好,让他在鄙夷不屑的同时,也更加烦燥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