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六宫嫔妃齐聚皇后的长春宫请安,如今皇后已经恢复了六宫大权,娴妃与嘤鸣只有协力之权,自然皇后的腰板都挺直了几分,反倒是娴妃日日都是一副不痛快的表情——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倒是也无人敢在这个时候撩拨她。
皇后闻着来自悫嫔身上的那极肖似聚仙帐中香的气味,脸上浮起得意的微笑来,便道:“过几日,便是大公主册封的吉日了。前前后后,都有娴妃一手操持,倒是本宫这个嫡母有些不尽责了呢。”
娴妃一听,心中万分不快,怎么?你富察氏难道连本宫大公主的出嫁事宜都要横插一手吗?便沉着脸道:“臣妾是大公主的生母,筹备册封礼自然责无旁贷!”
“那是自然,”皇后微微一笑,尽显端庄温婉之态,“到底只是和硕公主的册封礼,也不是费事,想来娴妃一人便能应付过来的。”
皇后微微一笑,尽显端庄温婉之态,“到底只是和硕公主的册封礼,也不是费事,想来娴妃一人便能应付过来的。”
这话无疑是在嘲讽大公主庶出的身份——本朝的规矩,只有嫡出的公主才能直接被册封为固lún_gōng主,庶出的只能册封和硕公主。自然了,若是远嫁抚蒙的公主,将来或许有机会晋封固lún_gōng主。但初封,素来都只是和硕公主而已。为的,便是彰显嫡庶之别。
因此,娴妃的脸色铁青阴沉,一双手死死攥着手里的锦帕,似乎恨不得捏碎了一般。
嘤鸣暗想,大公主的封号已经拟定好了,便是和硕和敬公主……和敬……她依稀记得,这个封号,在历史上原本是富察皇后之女的封号,只不过是固伦和敬公主。只不过历史开了个玩笑,乾隆的长女。竟不是从富察皇后肚子里出来的,而是成了娴妃的女儿。
侍立在皇后身侧的音常在乔氏娇滴滴笑着道:“那是自然的!等到二公主长大了,册封固lún_gōng主之礼,必然要更加繁琐呢。”
娴妃不能把皇后如何了。但却不会忍受小小一个常在嘲讽,便怒斥道:“素来只有贵人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来请安,你一个小小常在竟也胆敢藐视宫规,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后微笑着道:“音常在是本来就住在长春宫偏殿,在侧服侍本宫。怎么能算是违反宫规呢?如今娴妃妹妹既然已经卸下了六宫重担,以后还是不要操不该操的心好!”
娴妃气得鼻子都冒烟了,皇后这是再宣示自己重得六宫大权之威势呢!!娴妃气得发笑,“皇后娘娘割破了手腕,还真是因祸得福啊!这真叫臣妾想起了当初悫嫔养心殿前撞柱寻死之事呢!”
皇后眼底嗖地冷了下来,“本宫只是不慎割破了手腕,与悫嫔早先的寻死觅活,如何能等同?!”
娴妃哼笑道:“不管是否等同,总之效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吗?都是博得皇上圣心怜爱,由失宠到得宠!”说着。娴妃斜眼睨了悫嫔一眼,问道:“悫嫔,你说是吧?”
娴妃的话刺了皇后,可悫嫔又何尝不恼恨?
悫嫔妩媚挑眉道:“宫中嫔妃,哪个不费尽心思博宠?娴妃姐姐若也有此心,便不会一辈子都没享受过得宠的滋味了!!”
悫嫔这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刺地中了娴妃心头痛处!娴妃纵然位高,但的确一辈子没得宠过?即使年轻的时候,身在藩邸,皇帝也照样对她淡淡的!因此侍奉皇帝多年。也只在早年有幸怀孕一次,诞育了大公主罢了!自此之后便不曾有过身孕!
悫嫔看着娴妃那张难看至极的老脸,便咯咯笑道:“娴妃姐姐论容色也算上佳了,竟多年来从没得宠过!可见是娴妃姐姐的确对该反省一下自己的脾性了!平日里脾气不好也就罢了。皇上面前,可千万不能拿乔耍性子呀!”
娴妃怒道:“本宫素来表里如一,哪里比得上悫嫔,皇上面前温柔小意,皇上背后便是另一幅嘴脸!这变脸之快,都快赶上戏台上的戏子了!!”
悫嫔讽刺娴妃不得宠。娴妃便将悫嫔比作戏子!这嘴巴,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刁钻毒辣!不过娴妃还真没说错,皇帝面前,悫嫔一口一个“表哥”叫得娇滴滴软绵绵,背后却嫌弃这个出身包衣、哪个又是庶出的,趾高气扬,比皇后气势都足呢!
悫嫔被辱骂做戏子,姣好的脸蛋登时便紫涨了,怒血冲脸,一时间也失了理智,便怒吼道:“你敢说我是戏子?!我可是悫靖公主的女儿!!”
娴妃冷哼了一声,“悫靖公主又如何?不过是圣祖爷一个小小贵人生的女儿!在本宫的和敬大公主面前,连提鞋都不配呢!”
“你敢辱我额娘?!!”悫嫔豁然站了起来,抄起手边茶盏便朝着娴妃那张鄙夷的脸投掷了过去。
娴妃一惊,她哪里想到悫嫔在皇后的宫里竟也敢如此放肆?急忙一闪身子,那滚烫的茶盏便在娴妃耳侧的椅背上“碰”地一声爆裂开来,娴妃没有被砸中,而是飞溅出来的滚烫的热水却洒了她半边脸。
“啊!!”娴妃被烫地惊叫跳窜了起来,娴妃捂着自己被烫地火辣辣的半边脸,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悫嫔,你竟敢以下犯上?!!”
悫嫔却昂着下巴,恨恨瞪着娴妃道:“是娴妃先冒犯本宫的额娘的!!本宫额娘,是圣祖爷之女,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要称呼一声‘姑母’,你娴妃不过是皇上的妾妃,连叫‘姑母’资格都没有呢!!!”
“你——”娴妃气得鼻子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