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你的脸怎么了?”皇帝冷眼看着惠周脸上的三条血痕。早朝的时候,就瞧着这小子低头躲躲闪闪了!
惠周支支吾吾,窘迫地道:“被、被……猫抓的……”
皇帝冷哼了一声,一副相当不爽的模样,扬声讽刺道:“你家里的母猫,倒是够野!!”
惠周面皮微涨,白净的两腮嗖的红了,被皇帝一语戳破,自是觉得脸面丢尽,忙低下头,瓮声说:“奴才福晋……只是有些误会了。”略一停顿,惠周又急忙道:“今日早朝,钦天监监正胡霆……”
“朕之家事,汝不必多问!!”皇帝根本由不得惠周多言,冷冷一声斥,便打断了他的话。
皇帝登基十数载,君威日盛,乾纲独断的性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从前,惠周自然不敢出言顶撞,可如今涉及嘤鸣,惠周着实按捺不住,“皇上,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舒妃……”
“住口!!!”皇帝脸色寒了个透彻。
惠周登时心底一凉,此刻他愈是替舒妃抱不平,皇上便愈是不快!!他越是想帮舒妃,就越是会害了她!便急忙俯身跪了下来,道:“奴才失言了。”
皇帝重重一哼,“小小家事,朕自会料理了,不必汝等越俎代庖!!”——皇帝何尝不是是谁指使的胡霆?否则小小钦天监,岂敢如此胆大包天?!皇额娘……怎的就不信鸣儿?都怪那个白氏,胡乱说了那些不该说的事儿!!否则皇额娘岂会兴师问罪?!不过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要把流言蜚语压下去!
“是,奴才遵旨!”惠周额伤沁出一层冷汗,只盼着别牵累了宁表姐才好……皇上,应该是相信宁表姐的吧?
“你自己称病歇息几日吧!舒妃临盆之前,朕不想在朝堂上看见你!!”皇帝话里满满都是厌嫌之意。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个小白脸,才害得鸣儿担负莫须有的污言秽语?!
撵走了惠周,皇帝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这事儿不能闹大。也不能任由旁人闹大……
自打回京,怎么桩桩件件全都冲着鸣儿来?!富察氏贱妇秉性阴毒也便罢了,怎么连皇额娘都这般不让他省心呢?他……何尝亏待了乌拉那拉家?!
“鸣儿……”皇帝喃喃念着,旋即扬声道:“叫弘昼进宫一趟!”
“嗻!!”
储秀宫。
午睡醒来。嘤鸣整个人都是恹恹的,她苦笑着看着镜中自己,又看了看自己已经五个月的肚子。她早就知道的,不想让这个孩子出世的,除了皇后。可还有慈宁宫那位呢!!
如今皇后绝食,已经时日无多。可她的处境,也没好到哪儿去!
“派个人去养心殿问问皇上,晚膳可要过来用。”嘤鸣吩咐道,如今之计,她也只能尽力让皇帝相信她了。
半夏低声禀报道:“皇上这会子与和亲王一起去了慈宁宫请安。”
嘤鸣心下嗖的一沉,皇帝又是大中午的去了太后处??一时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偏生这个时候,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平郡王福彭年初便奉旨去盛景主持京旗回屯事宜。也是因他爵高威重,这等大事,需得是压得住局面的人才行。长姐身为嫡福晋,也陪伴一同前去了。否则这个时候,长姐必然会进宫安慰她,帮她出出主意。
半夏又道:“方才太皇太贵妃身边的秦姑姑来了一趟,送了一个字。”
嘤鸣一怔,“一个字?哪个字?”
半夏打开手心,里头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字。便是“稳”。
“稳?”嘤鸣苦笑了笑,“本宫如今,处在狂风骤雨之下,哪里还有半分稳当?”
“娘娘……”半夏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嘤鸣叹了口气。“太皇太贵妃的意思,本宫自然懂。她是让本宫稳住了,不能慌了阵脚。”——是啊,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急躁。无论如何,她都要见见皇帝。试探一下皇帝的心意,才能加以应对。
抚摸着自己柔软的肚子,这个孩子,还未出生,便遭受诸多坎坷……嘤鸣心下忍不住想,她如今真能护住这个孩子平安降世吗?莫名的恐慌在心底蔓延开来……
“娘娘,康亲王世子福晋求见!!”徐晋禄站在帘子外,扬声禀报。
“英宛?”嘤鸣心中不由一喜,“她来了?”——平素里,长姐才叫她觉得堪为依靠,而英宛……虽然已经为人母亲,可嘤鸣也不指望她能帮衬上什么,只要能和惠周好好过日子也就是了。
嘤鸣闻得此讯,只觉得欢喜,倒是不曾多想什么,连忙叫半夏为她梳好旗髻,便快步走了出来。
都大半年没见英宛了,倒是想念得紧。
可如今见到了,英宛却是双眼红肿,仿佛哭了一场的样子。
“宛儿?”——这是怎么了?嘤鸣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英宛也在看着她,看着她的肚子,看着看着,英宛的眼睛便湿润了,“二姐姐……”她的声音是沙哑的,沙哑中带着哽咽。
“怎么了?跟惠周吵架了?”——因为惠周那个有孕的侍妾卢氏,心里觉得委屈吗?
“二姐姐……”英宛咬着自己薄薄的嘴唇,她鼓起勇气问:“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听到这番问话,嘤鸣只觉得脑袋一片轰鸣,仿佛是出现了幻听一般,“宛……宛儿,你、你说什么??”
英宛哭着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皇上的,还是惠周的?!”
这番话,嘤鸣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