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沁苑开业那天,苑子的大门早早的便开了,喜庆的鞭炮噼里啪啦的放过,就只等着客人上门。
邀请函是乔婈自己画了样式拿去做的,再拿回来自己写的,一张不剩的叫司长风拿出去帮着发了,也不知道今天能来多少的人。
乔婈是女子,又是这么大一间茶社的老板,庆妈妈说不能自掉了身价,迎来送往的事情便交给了他们去做,教乔婈只管歇着。
不到一个时辰,便陆续的有小轿或马车停在了苑子门前,门童礼貌的迎了上去。行了礼,待客人下来,门童便引着人进去。那些轿夫与车夫,另有门童去安置
那些客人进了苑子,便见苑子里的戏台子上,戏子已经咿咿呀呀的唱将起来,池子里的鸳鸯成对的戏水玩耍,各色颜色的鸟儿舞着翅膀随意的飞着,丫鬟与小厮们穿着是让人视觉舒畅的浅绿色衣服,奉茶的小厮们待人亲昵却不过分热情,一切都给人恰到好处的舒适感觉。
入了小房间,听着戏曲喝着茶,便觉原本就好喝的茶水更是美味了几分。
乔婈开业,司长风必然是要到场的,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白老爷子。
司长风跟在白老爷子身后走进苑子大门,李猛与庆妈妈见着了,赶忙上前行礼,齐声道:“老太爷今日也来了?”
李猛上前要搀扶,白老爷子摆手示意不用,只把手上提着的鸟笼递给他,道:“在家无趣,便来这里凑趣。”
李猛提着鸟笼子跟在身后,笼子里一只浑身乌黑的八哥鸟正蹦跳不停,嘴里吐出人话来:“婈婈,婈婈。”
白老爷子面容慈祥和蔼,眼角的皱纹都带着笑意,听了八哥的话,不由笑骂道:“好个混账东西,养了你几月,到现在还只惦记着把你卖了的原主人。”
司长风摇头笑笑,李猛道:“说明这八哥是个好的,对它好的人,它都记着恩情呢!”
庆妈妈早去后院请乔婈了,今日乔婈里面穿了一件银白色绣蓝色小花的束腰长裙,外罩一件水蓝色的宽袍,简单的发髻上斜插了两只蓝色的珠花,脸上也和其他女婢一样,只抹了淡淡的妆容, 原本清丽的容颜愈加的清秀亮丽。
乔婈让人搬了张椅子进去,自己坐在他们的下首,乔婈亲自奉了茶双手呈上,道:“早该去拜见您老的,但碍于我一个女儿身份,便一直没来,老爷子可别怪罪。”
白老爷子笑哈哈的接过茶,道:“没得那么多虚礼,一直就听风儿说起乔当家,是个不拘小节的大气女子,今日见了,与老头子我想象的还是有些出入。”
乔婈看了一眼司长风,递了一杯给他,待他接过,才好奇道:“哦?我原在老爷子脑中是个什么样儿的?”
白老爷子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年轻。听说你13岁就带着妹妹开始经营茶馆,还有那么多了不起的学识,让我这老头子都佩服。”
乔婈不由笑道:“老爷子说笑了,这所有的,也只是为了生活了罢。”
乔婈陪着白老爷子说了会儿话,八哥小黑一直在旁边自言自语的向乔婈诉说着它的思念之情,无法,乔婈走时,又带了小黑一同出去。
乔婈肩膀上歇着小黑,拉动滑动式的门框走了出去,门童正领着两个衣着华服的中年男人迎面而来,乔婈微笑着侧身让过后,才继续往后院走去。
其中一个衣着浅棕色的中年男人摸着下巴上蓄起来的胡须,对旁边一直四处看的银色衣着的男人说:“你看见刚才过来的女子没有?”
银衣男人摇头,“没甚注意,怎么?”
“我瞧她眼熟得很。”
银衣男人猥琐的笑起来,小声道:“钟华兄看谁家女子都觉得眼熟罢。”
叫钟华的男人道:“乔兄快别打趣儿了,不与你玩笑,我觉得那女子的模样,与乔兄你那两位已经出嫁的女儿倒是十分的相似。”
乔兄笑道:“拿人子女打趣儿,可不是好的。”
钟华正经道:“并非打趣,乔兄,莫非是你在外面惹了fēng_liú债不敢叫张夫人知道罢,那女子的年纪不到二十,说不定是你遗留在外的女儿?”
“尽胡说!”乔兄嗤笑一声,还是当钟华在拿他打趣儿,毫不在意的进了小房间,叫了茶,开始跟着戏曲儿哼唱,一点也没把钟华的话放在心上。
苑子门外,此刻也刚好停了一辆马车,掀开了车帘,柳之杭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是其妻叶氏。
柳之杭与司长风虽同在响水城,但两家的行业牛马不相及,司长风往年又总在各地跑,柳之杭便从来只闻其名不闻其人。所以当日乔婈被逼着搬出茶社那日,为乔婈出面的司长风,柳之杭也就不知道他是谁。
却说当日柳之杭被叶氏强行的拉回了家,随后便忙着葡萄园的事情,又是采摘又是酿酒,又因叶氏时刻留心着,但凡他露出一丝想去花鸟茶社的念头,便会寻个由头让他去不成,此后竟是一面都没再见着乔婈了。等到他准备回响水城的前夕,才知乔婈早搬走了。
邀请函是司长风手下的一个管事亲自给他的,只说是新开张的茶社,请他赏脸去玩耍一番,他便以为这茶社是司长风家开的,并不知是乔婈开的。
下了马车,柳之杭抬头看向苑子的牌匾,微微的皱眉,不管是那邀请函,还是这牌匾上的题字,他始终觉得隐隐的熟悉。
有门童上前迎接,声音带着偶遇熟人的欣喜:“这不正是柳当家?快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