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慢声的说:“梦见阿茵变成了小乞丐,没人理,也没人要,阿姐,你说爹为啥不要我们呢。”眼睛眨了两下,眼泪就流了出来。
乔婈一直是心疼乔茵的,看着乔茵哭,她觉得自己本该哄着她,可她听了乔茵这话,心底没由来的便冒出一股子火气,她问:“阿茵,阿姐对你不好?”
乔茵见乔婈突然生气,愣了愣,道:“阿姐是天底下待阿茵最好的人。”
乔婈又问:“那那个爹对你可好?”
乔茵被问的默然不语,沉默着摇头。
乔婈擦掉她的眼泪后站了起来,声线的温度降低了几分,道:“阿茵,生你的是娘,养你的是我,你总念着的那个爹,只会联合着他家的人来欺负你我,其他什么也没做过。你心里怨,我知道,总盼望着与他见一面好问出个原由来。但见了后问了后又如何,就算他有天大的苦衷,但他抛弃我们已成事实。我们与他,除了身上流的这点子血液,再无其他关系。”
“阿姐……”
乔婈转身,背对着她道:“阿姐努力赚钱,想的不过是让你过个好生活。这般闲适的日子,却不是叫你在这伤春悲秋念一个不相干的人。阿茵,别让阿姐寒了心!”
乔婈走了出去,乔茵躺在床上哭出了声来:“阿姐,阿茵错了!阿姐你别生气……”
新雨与晚秋面面相觑,心道原来大当家与姑娘还有这般凄惨的过往,看着床上哭得伤心的姑娘,两人上前安慰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乔婈生了一肚子气回到宅子正厅,女婢春桃给她端了一杯茶水上来,乔婈道:“去前面儿把今日客人登门的登记簿拿过来。”
春桃往前去了,乔婈抓了一把谷子洒在桌上,一声口哨召了呆毛过来,看着它一颗一颗啄着吃,自己在旁自言自语道:“想来我连他乔家的人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如今大家同在响水,也不知道再次遇上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因为乔明并不是乔婈真的父亲,所以对于乔明弃养的行为,乔婈所谓怒与不怒,只心里有着浓浓的不屑而已。
呆毛跳到乔婈手心上,啄了啄,声音低弱:“茵茵哭得伤心。”
乔婈拧眉叹了一声,道:“也是我脑子糊涂了,怎么就和一个小丫头置气,我从未对她发过这般大的脾气,估计也把她吓着了。她渴望爹爹疼爱,但也要那爹心甘情愿疼爱她才行。让她抱着这般的期望,长久以往,等到落空,岂不更加伤心。”
春桃很快回来,手里拿着客人登记簿,乔婈不再与呆毛说话,一页一页的翻开来看,最先看到的是柳之杭的名字,乔婈之前也想到过柳之杭会来,这个时间,柳之杭早回了响水,有身份地位的商户,他必占其中之一。
再往下翻,就看到了乔明的名字,唇角不免勾出一个讽刺的角度,随后又看到了乔雯的名字。
乔婈扭头问站在一旁的春桃:“那乔雯与我同姓,且又得了邀请函,是何许人家?”
春桃忙夸了两步与乔婈正对着以免她脖子扭的疼,道:“她今日是自行上来的,没有邀请函,她的夫家是城外流水庄旁的一个养猪户。”
乔婈点点头,于勇这样的人,除了养畜生,还是只有养畜生。又问春桃:“她家的养猪场很大吗?”
春桃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响水城早有别家出了名的养猪户,猪肉都是城里人家信得过的。她家刚来时,又与别家的抢生意,很是受人挤兑,好在乔雯聪明,借着乔府的名头占了一脚之地,家业说不上大,府里能养十几个闲人就是。”
莹白纤细的手指划过两个名字,乔婈问道:“这于美丽于美莲二位姑娘,便是她的女子,为人如何?”
“于美丽今年14岁,平日里除了小家子气些,倒是没什么大毛病。这于美莲,说起来,还是咱城里头出了名姑娘。”
“哦?她很美吗?”乔婈来了兴趣,觉得能让一个姑娘家在城里头出了名,要么就是有才,要么就是美貌。可这时代,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大户人家的,一般般就教着认识几个字读读《女诫》之类的,所以乔婈只认为这于美莲是因为美貌出名。
春桃打趣儿似的笑了一下,对乔婈道:“大当家,要真是这样,这美莲姑娘如今都16了,也不会愁没媒婆上门说媒了,她这出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乔府的大姑娘乔玉,当年初到响水也恰好16,因生的美貌,一定居下来,说媒的人便是络绎不绝,其父与母最后看重了城北王家。”
乔婈忍不住打断她,问:“那王家家里很有钱?”
春桃摇头,道:“并不是,王家原是经营吃食客店的,本来也只是普通的商人,也不怎么上得了台面。后王家长子王鹏,中了秀才,这才扬了名气,且王鹏明年便要赴京科考,只听别人说是前途不可限量。许是考量到这点,所以乔氏夫妇才选中了家世不怎么样的王家罢。”
“那这与乔玉与于美莲又有何关系?”
春桃继续道:“乔王两家正说亲时,恰遇上乔雯一家子来了响水。那乔雯与于美莲都是个心眼儿多的,初见王鹏一表人才,便叫人暗地里打听去了,听说了王鹏以后可能入朝为官,便动了心思。乔雯想做个有脸面的丈母娘,于美莲也想做个体面的官家夫人,于是都不要了脸面,公然与乔家抢起了人来。”
乔婈颇幸灾乐祸的笑着,道:“那乔家岂不是得恼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