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仍在继续。
因为渐渐转入冬季,夜晚的风也渐渐的变得很凉。习习的凉风钻进不算暖和的薄衣里面,将清逸的长袖和裙摆吹起,在这月色惨淡,黑云遮住晨星的夜景下,从远处望来,在这和着“沙沙”作响的竹叶为音,在这黑森的竹林背景下,那抹娇弱的白影更显凄清。
南洛炎不语,只是安静的伫立在远处,凝着那个叫叶萱葇的女子的背影出神。
早已知道自己身后来者是何人的千阳并未急着转过身去,向藏在暗处的某人打了一个手势。身躯保持不动,维持之前的姿势,抬头望着那遥不可及的冷月。
单薄的衣裳终究敌不过寒风的侵袭,单薄的身子不可察的颤颤的发抖着。而她却毫不在意,或者说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这让站在远处静望的南洛炎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
于是,他还是耐不住心中的悸动而健步走上前去,将穿在自己身上的带着暖意的外衣脱下,披在微微发冷的躯体上。修长的手臂将千阳圈在怀里,大大的手掌包住小手,似乎是想要驱走千阳身上的寒意。
“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来这里?还这般不爱惜自己?”语气里有股轻微的斥责的意味。
压根儿没有料到南洛炎的这般举动,热乎乎的脸颊紧密的贴在自己凉凉的脸颊上。千阳一怔,随即很快的回过神来,故作惊讶的回问说。
“皇上?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念着你了。若是我不来,你岂不是要在这里站上一夜?”这段时间的相处,叶萱葇的性子他自是知晓的。
冷冽抱她,对千阳而言已经成为一种习性,北慕冥抱她,对她而言已经成为骨子里的默认,而南洛炎的拥抱,两人的关系熟悉到了那样的地步?这样的拥抱多多少少的让千阳有些抵触,欲想挣脱开此时的情形。
“皇上,您把衣服给了臣妾,要是您受了寒可怎么办?”千阳不留痕迹的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步子向前,想要和南洛炎拉开一定的距离。
察觉到千阳的意图,南洛炎不悦的再次抓住千阳的手腕,如鹰般锐利的眸子迸发出寒光,盯得千阳一阵不自在。
“为什么要逃?”
千阳一阵错愕,心里暗自苦笑。大哥,她不是,叶萱葇也不是,难道要她像那些女人一样像饿狼见了羊一样的看到一国之君的你就扑??她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除了南洛炎手里的“瞳”她看得上以外,其他的名利与地位她还真看不上!
换句话说,她现在拥有的岂是一个南风可以匹敌的?
嘴角扯开有些哭笑不得的弧度,将身子向南洛炎凑近了几分,向南洛炎解释说:“皇上,臣妾只是怕你因为臣妾而感染风寒罢了。更何况皇上待我这么好,臣妾为何要躲皇上呢?”
听到这么说,南洛炎不高兴的脸才缓和了几分,扣住千阳却又迫切了几分,右手将千阳的下巴轻抬,让两人彼此的目光相对,不容她有任何的拒绝之意。
“那天那个男人是你的谁?”
那个男人?应该是指北慕冥吧?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的对答,在重回宫中之前千阳心中已经假想了各种问答。如今,她确是没料到南洛炎会这般的直接问自己。
自从自己假装叶萱葇以来,南洛炎对自己的百般宠溺就让自己觉得惊愕。她自认为北海棠的姿色确实是有倾国倾城之颜,气质确实是如仙般纯美。但是要说让从未流连三宫六院的还被外界谣传有着龙阳之好的南洛炎这般着迷,她可觉得她没有这般本事。
而且从他的一举一动,他的行事作为,千阳敢肯定的说,这个男人清醒得很!
这不,他问的不是那个男的是谁,而是问是你的谁。
那天北慕冥看她那炙热的目光,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个的关系匪浅。若非情非得已,她的确不想这么早把事情戳破,毕竟他南洛炎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应付起来是有难度的。
而与这样的人打交道,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都是很有讲究的。过多的解释反倒是成了掩饰,所以当前最好的解释就是说明事实。
千阳的“他”字还没有出口,只见南洛炎缓缓松开自己,修长的手指在自己朱红的唇瓣上轻抚,让千阳意外的扯开另一个话题。
“萱葇,你知道朕为何宠你?”
千阳摇了摇头,这也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你很像,很像我的母后。”南洛炎放开千阳,郁郁的望着略显昏暗的夜空,眸光微暗,流露出浅浅的伤感。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大染缸似的深宫呆久了,第一次遇见你,手无寸铁、含泪而歌的你,真让朕想起了以前母后也是在这样的夜里,独自半倚着楼台寂静的含泪独唱。为那个流连于妖娆美色不知自足的父皇?为那个情同手足最后又夺她所爱背叛她的好姐妹?还是为了她因为不忍的愚善而最终害了自己的本人?”
“这样的叶萱葇很像啊,柔弱得不知道反抗。但是朕却没办法让你不入母后的后尘,被最信任的背叛,备尝到的是坠入地狱之苦。”
呵,背叛吗?备尝地狱之苦吗?这算是在告诫她吗?但是这路该怎么走,从来是她说了算,自己选的路,怪不得别人,她也从来不会后悔!
“皇上,臣妾毕竟不是皇太后,我们是不同的。”千阳扬起脸,迎上南洛炎的目光,目光里的坚定便是她给出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