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间嘈杂起来,所有人的目光无比慎重地看向了跪在地上却上身挺直、气势汹涌的八福晋。

八福晋唇角带笑,反正如今她怎么都反驳不了的,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句话给坐实了,最坏的结果是大家一起死,八福晋很是放得开。

康熙看向八福晋的目光里带着犹豫和赞赏。密嫔猛然跪地,哭道:“皇上,十八阿哥已经如此,求皇上让八福晋救十八阿哥一命。”

这话太过儿戏,可大殿里众人并不觉得荒唐,他们有志一同地看向康熙,等着他的决断。

康熙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朕准了。”

密嫔抱着十八阿哥快步跑到八福晋身前,颤抖着将十八阿哥放进八福晋张开的双臂中,内心只祈祷着八福晋一定是最有福气的女人才好。

八福晋轻轻摇晃着手臂间的小婴儿,不停地将红药、蓝药往十八阿哥身上施放,十八阿哥的脸色果然有所缓解,慢慢地他小小的胸膛起伏起来,八福晋心下赞道十八阿哥真是个聪明人,有急智,两厢配合得也是天衣无缝。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十八阿哥突然咳嗽了几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着八福晋嘎嘎地笑出声来。

殿里诸人不知怎的,都觉得呼吸不太顺畅,这才发觉刚刚竟然是屏息等待着。如今有了结果。

太子不能看着本是对他大好的局面被八福晋扭转,他跪地直视着康熙道:“皇阿玛,儿臣觉得今日之事实在无稽,恐是小人作乱故意布置下此局。谁都知晓四弟妹同八弟妹是一届的秀女,往日里就有交情,还有十八阿哥一直生活在良贵妃身边。儿臣从未听过有人可以死而复生,八弟妹所谋甚大,皇阿玛不可不防。”

康熙沉默着,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心下却难得地忐忑不安起来,八福晋若真是福气最大的女子,朕赐死她,日后大清国运会如何?

钦天监的人终于到了,他不需要康熙问询便开口道:“起禀皇上,前儿个夜里爆竹炸响在太和殿之上,实为不祥,即便今儿个皇上不召见奴才,奴才过些日子也要上折子。紫禁城中恐有小人作乱,不得不防。”

八贝勒和彤琳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来人不是站在他们这一阵营的,看起来是要投井下石了。

康熙本就一心保全太子的地位,即便知晓会亏欠奶嬷嬷孙氏,此刻也下定决心圈禁彤琳,开口道:“朕不可为八阿哥夫妇置国本于不顾……”

“皇上!”殿外有人不管不顾大声吼叫了一声,打断了康熙的话。随后一名头发花白的太监推开守门的护卫,连滚带爬跌进大殿,“启禀皇上,慈宁宫被火烧塌了!”

“什么?”康熙心下一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狭长的眼眸盯牢报信的苍老太监,“朕记得你,你曾经伺候过皇玛母,慈宁宫的火势已经扑灭了吗?”

“启禀皇上,火已经扑灭了,奴才发现的早,带着几个宫女太监就把火扑灭了,明明应该无碍了,可奴才们刚刚退出正殿,正殿就突然倒塌,奴才不敢拖延,立马就来跟皇上禀告。”老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康熙重新坐下,心里头着实无法平静下来,他打小启蒙就是在慈宁宫,书房就是设在正殿,如今正殿竟然坍塌,实在是大大的凶兆,联想到刚刚他未尽的话语。康熙的打算是将八福晋囚禁起来,他不太情愿赐死八福晋,既是不乐意也是不敢。可他刚起了念头慈宁宫竟然就坍塌了,这事透着一丝诡异,即便以康熙坚韧的心志也泛起了犹疑。

太子却借机说道:“皇阿玛,您看,这是老祖宗给您的示警。八福晋虽是儿臣的弟媳,儿臣也不得不狠下心来,请皇阿玛尽快裁夺。”

宗亲里好几个人皱起了眉头,太子此刻的姿态实在不妥,太急迫了,令人生疑。裕亲王抚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并未引起几人的注意,唯有跪地的八贝勒回头关切地看了他一眼。裕亲王轻叹一声,明知道此刻不该开口,可他实在舍不得这等美玉良材,跪地道:“皇上,奴才看法与太子相左。奴才不信什么住持所言,但空穴来风,奴才惟愿大清长存,祈请皇上慎重决断。若是八福晋真是不同寻常……”

裕亲王见好就收,把话停在此处任由众人思考。

康熙垂首抚摸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大清朝从来不敢小瞧女子,当年若不是皇玛母的决断也没有他的今天。曾经草原上不也流传着皇玛母必为皇后之语?康熙再度抬首看向即使跪在地上也挺直背脊的八福晋,有多少次了,这个儿媳总能遇难成祥,他此刻一一回想更加心惊,难道这是长生天的抉择?

不由自主地,康熙看了看太子席上眼神灵动却难掩狡诈的弘皙,又看了看八阿哥席上眼神清澈而镇定的弘旺,若是今日容下了八福晋,日后太子和八阿哥之间必有一番龙争虎斗。若是搁在往常他可能毫不迟疑地为太子扫清道路,可今日慈宁宫坍塌,让康熙慎重了起来。

大殿再次沉寂下来,坐在座位上的人身子都僵硬着,而跪在地上的几人却有人很是放松自在。宜妃看着彤琳高高扬起的脖子,低头微笑了起来,这个侄女很好。宜妃对着焦躁的九阿哥点了点头,九阿哥终于放开胆子,他并没有跪地,而是站了起来面对着跪地的太子说道:“敢问太子,您何时知晓八嫂是大清福气最大的女子?本来弟弟以为这不过是四嫂的一句玩笑,可细想想,八嫂福气却是远非常人能及。再加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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