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动地的话让薛平贵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般奄了,虽然内心依然一团火,薛平贵却很识相地哼了一声。

“算你识相。”王宝钏冷哼了一声,将菜刀重新插回腰间,推开薛平贵就继续去买炭火。

等她折腾得差不多了,终于可以生火做饭了,可是那水却只能去寒窑外三四里处的一条小河中打。

刘大娘见王宝钏谦逊,于是教她怎么净化水质,好在后院果然有几个粗重的水缸,她又去市场上买了木桶,走了三里去打水,再将水缸洗干净,那里面可能空置久了,什么都有,实在让王宝钏觉得很恶心,然而已经落魄到此,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人往往都是这样,被逼到绝境,自然会逢生机。

王宝钏洗净了水缸已经很晚,一天下来,其实她等于什么都没做,薛平贵可能是饿狠了,又不知道跑去哪儿要饭去了,直到太阳落山之后才回来,还气鼓鼓的样子。

王宝钏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心里想着自己确实太冲动了,为了逃婚,居然找了这么个好吃懒做的渣男,不免还是有些后悔的,可是没有选择,因为她一直信奉女人要靠双手生活,而不是敞开双腿依靠男人。所以她才那么排斥被当做工具去联姻,嫁给那个什么王爷,或许可以锦衣玉食,却仍不免失去自己,困在一方天地,人之一生何其渺小,死过一次才知道,所以她更要珍惜。

经过今天在东市上的观察,王宝钏发现街边还是有不少流动商贩的,都是租不起店铺的穷苦农民,拉着自己生产的货物出来买卖。

她想着按照自己现在的能力,首先是要吃饱饭,而让自己吃饱了,多余的才能作为剩余的产出去买卖,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先从吃食开始做起。

当晚她依旧和衣而卧,本来担心薛平贵会过来做些事情恶心她,可是这会儿微风吹过,让她闻到了淡淡的酒味,薛平贵早就躺在席上睡了过去。

王宝钏皱眉,也不知道薛平贵哪里来的钱吃饭喝酒,不过因为如此,她的内心突然很平静,薛平贵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她与他不过是合作关系,如今房租用度都是她出的,所以虽然利用了他,但她也没什么好觉得亏欠他的。

这晚,王宝钏因为白天里过度的劳累,睡得非常香甜,梦里面是可乐鸡翅,油炸大虾,清蒸笋壳鱼子,口水继续流了一地。

而在洛郡王府,难得回郡王府住一晚上的李飞白听着手下将王宝钏一天的行踪一一禀报,听到薛平贵打她而她奋力反击还用上了菜刀的时候,先是皱眉,继而又舒展出了个笑容,手指一直在条桌上磕着,又听说她自己修好了炉灶,清洗了水缸,还走出三四里地去打水,这一切与他在听到王宝钏将衣服典当之后所设想的全然不同。

可是,却与他印象中行为举止都跳脱无序的王宝钏正好吻合。

手下见郡王爷笑得舒心,心里暗想着会不会打赏点?

还在想着,就见李飞白已经掏了颗金瓜子给他道,“辛苦了,下去吧。”

那手下眼前一亮,连忙磕头谢恩,乐颠颠的出去了。

李飞白笑,独自喝着酪饮,忽然,他觉得其实一切也没那么无聊,这不是也有那么个人,而且是女人,完全不顾礼法,厌恶常伦,却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生活,并且似乎有渐入佳境的兆头么?

这么一想,李飞白突然就开始期待,明天,王宝钏究竟会做些什么呢?

不过,在那之前,他想起刚才暗探说薛平贵打人之事,还是让他微微有些动怒。不过,一转念头,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灭的烛光,侍候在一旁的奴婢和仆人们,就见他们难得来住一晚上的主人脸上,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某不常见郡王爷的新婢女上了水果退出去的时候,捂着胸口对一旁的另一个婢女激动地道,“啊啊啊啊,郡王实在是在俊美了,笑起来真是好迷人啊啊啊啊啊。”

旁边那人拍着她的肩膀,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快别说了,我们主人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漂亮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邻舍的鸡就开始啼鸣了,王宝钏虽然睡得很熟,但也醒了,到后院,用碗盛了水漱口。

经过一晚上的功夫,这水果然变清澈了,看来古人的智慧真的是很了不得啊。

隔壁的秦大娘也起了,见到已经换了荆钗布裙的王宝钏,笑着同她问好。王宝钏也站在自家后院同秦大娘问候,这种感觉,让王宝钏有一种归隐在田园之中,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邻友亲善的感觉。

对于一直生活在都市中的王宝钏来说,以前生活在高层大楼里,隔壁住了谁,长什么样子,她是一问三不知。

就算两个人住隔壁,可是同进一部电梯中,她依然会问自己同层的邻居住几楼。

这种情况,可能对于都市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由此人心越发的冷漠,庞大的家族变成了三口之家,最后缩小到单身公寓,社会的细胞分子日渐变小,虽然个人是越来越强大了,可是群体却越来越松散。

而如今,可以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跟隔壁邻居打招呼,这种田园生活,让王宝钏觉得,穿越一次似乎也不赖。


状态提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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