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玉哨子的声音传远,三个人影分别从前后左三处的树上窜到了王宝钏家门前。

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抱拳道,“主人请吩咐。”

“去找一处人气旺一些的铺子,小一些无妨,然后让京兆尹帮我办两个人的户籍文牒。”

花前、月下和樽前领命,此时听到哨声的赤血宝马又不知从哪儿奔到了,李飞白飞身上马,姿势非常潇洒,他拍了拍它的颈项道,“你受委屈了。”随后又对花前道,“你也受了不少委屈。”花前低着头,明显脸上毫无喜色,毕竟任谁在树上睡个三天都不会有好面色的。

李飞白吩咐完,策马便走,花前和月下互看了一眼,都是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们要继续睡树上了,要不要去弄个看上去可以伪装成鸟窝的睡袋比较好呢?

李飞白没有回郡王府,而是直奔兵部尚书府,在门口掏了玉印,侍卫立刻放行,在正厅等着,兵部尚书周师奇一下了朝就听说连着旷朝三日的洛郡王正在自家前厅里坐着,匆匆赶了进来同他见礼。

全身脏兮兮的李飞白让周师奇看了很是大跌眼镜,他一直觉得李飞白应该是一尘不染的翩翩佳公子,怎么这会儿居然蒙尘蒙的这么厉害,这一路上过来都是他带上的尘土。

可是李飞白却不介意,他当然是有目的而来,于是同周师奇客套了几句后就道,“听闻近日晋州等地正在招募兵丁?”

对于地方上募兵一事,本来兵部尚书也不是直接管理的,所以他这么一问,倒反而被问住了,李飞白知道要问细节是为难他了,于是道,“无妨,只是想请周尚书通融一事。”

周师奇是明白人,面对权贵更是明白人中的明白人,于是很谦恭的道,“郡王有事但说无妨。”

李飞白微微一笑,那笑中好像藏着不少坏水,看得周师奇一抖,就见他悠悠开口道,“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受人所托,她有一位从晋州来此的远亲,想请赵尚书将其征入伍中,好生照顾。”其实他本意是,好好的修理一番,不过听在周师奇耳朵里是好好提拔,重重栽培,想来既然是郡王爷亲自吩咐的,于是点头道,“此事不难,我明日就吩咐人将这事办了?那人现在何处?”

李飞白喝水,简洁道,“今日,长安东南破窑中,姓薛,名平贵,有劳周尚书。”

周师奇连忙点头道,“小事小事,下官今日便去办了,郡王您放心交给臣下吧。”

李飞白嘴角勾着笑,点点头,既然办完了这件正事,便也就敷衍了两句告辞。出了周尚书府,回了自己的王府中梳洗沐浴了一番,连赶着进宫面圣。

他旷朝三日,让圣上很是恼怒,对于自己这个侄子,他很是无可奈何。

肃宗见李飞白虽跪在面前,却没有半分愧疚之色,于是叹道,“说吧,又有何事啊?”

李飞白一笑,那张脸与肃宗颇有几分相似,他退到一旁的坐榻边道,“陛下,臣下有一事相请。”

“你还跟我客套了?”肃宗望着他,半是玩笑半是责怪的口气。

“自安禄山和史思明二贼起兵谋反后被诛,如今已过三载,然而因连年兴兵,加上朝中时局变荡,如今各处政出不统,上奉下违之事,屡禁不绝,臣下想若未来要辅佐朝纲,必先深入民情,四处学鉴,故恳请陛下准允臣下四处游历一年两载,以明圣人之学。”

肃宗哼了一声,他早就听说了他这些天的所为,于是道,“包子挺好吃的罢?”

李飞白也神色不变,恭敬回道,“代亲王之子如今也当进封了。”

这是□裸的威胁!肃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沉声道,“无知小儿,朕好不容易让你一步步走到今日,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你这是造反!”

李飞白抬眼,凉凉道,“臣下以为,这正是胸无大志,不会造反的表现。”

肃宗被他的话一噎,顿时一口气喘不上来,一旁的宦官连忙上来给皇上顺气,闹得人仰马翻。

李飞白依然定定的喝着茶水,反正今天他就是打算来挨骂的,只要结果达成,怎么骂都行,要打也可以,别打脸就行。

对于他这种厚颜无耻的样子,肃宗自他上学之后就一再体会过了,知道他的脾气,于是软道,“那朝政无人打理。”

“中书侍郎姬浩雅近日有些闲适了,正巧王允也无甚要事,可以培养之。”

“你父王母妃身体不佳,无人照料。”

“臣下会记得多请些奴婢仆人的。”

“看不到你,我会担心。”

“不看到就更省得操心了。”

肃宗知道他现在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了,于是无奈道,“罢了,就如你所愿吧,不过最宽限不过三年,我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喽。”

李飞白看着肃宗的表情有些动容,从前他还曾被他抱在膝头逗弄,可后来一阵子,因为被他窥知了那些事,所以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如今他终于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却也已经长大成人。

“咳,为防你在外被人欺辱,也无人助你,我今日会同中书门下二省会知,命你为正一品巡察御史,遇事可快报密奏,咳,但不可做出违律之事,明日我会命人将印章和文牒送到你府上,反正你随身侍卫不少,他们会转交给你的。”肃宗的眉毛一直挑着,嘀嘀咕咕的说着,李飞白终于是笑道,“陛下安心,臣下会如约回朝的。”

“那还不够。”

“代陛下理朝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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