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白的猜想没有错,这件事,许德明是知道的,只是,却不方便让别人知道。而皇上必然是不知道的,否则许德明完全可以回答得理直气壮。
如今京中的御贡每日是有一定数目的,从京城中出,也有从地方上出的。如果这些物资很多都来源于坊中和两市,那么剩下那些物品去哪儿了呢?
李飞白没有再问,他相信这一个问题足够让许德明警觉并收敛,许德明还没有回答,李飞白就轻易地将话题带了开去。
从宫中出来,在朱雀大街正遇上策马徐行而来的姬浩雅,两个人一同去喝酒,看到酒,李飞白又笑了,想到昨夜的王宝钏,他的神情就忍不住轻松起来,刚才在市集中看到的那一幕,也暂时被按下了心头。
“是什么让你笑得这么,额,春意盎然?”姬浩雅在春情荡漾一词还没出口之前及时刹车,替换了一个不会被揍的词。
李飞白斜睨了他一眼,表情居然不似平时那么冷酷,让姬浩雅很惊讶。
“你怎么会懂呢?”李飞白笑着,泯了一口桑落酒。
时近九月,把酒桑落,赏菊听风,这滋味,别有一番风情。
可是姬浩雅却觉得自己已经进入了冬天,颓丧道,“最近王允那老家伙十分嚣张哪,你真的不回来治治他?”
李飞白抬眉问道,“怎么?”
姬浩雅斟酒,对他抱怨道,“他新推举的礼部侍郎根本连《周礼》是什么都不知道,听说是他的一个远方表侄,当年明经科也是他点的此人,现在吏部也是,根本不懂考课之事,只知道收礼。前些日子西凉又蠢蠢欲动,在阳关之外屡屡骚扰,偏生王允推举自己的两个女婿苏龙和魏虎任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和正二品辅国大将军,挂帅出征,巡查边防,可那苏龙魏虎连武举都不曾中,怎么能带兵打仗,这不是开玩笑么?可是偏偏皇上居然听了他和许德明还有几个老臣的举荐,居然允了。”
“你没有反对?”李飞白觉得姬浩雅肯定没有,虽然他这么问,可是对于姬浩雅的脾气很有把握。
果然,就见姬浩雅将杯中酒饮尽之后,闷闷的道,“我能如何反对,何况现在他们都仗着你不在朝中,结党营私,更无人敢多说。”
李飞白一声冷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姬浩雅道,“我现在都要怀疑,王允是故意让他的三女儿逃婚,好引诱你,没有你与他在朝上相抗,他更加胆大妄为了。”
“哈哈,你太高估那个老头子了。”李飞白听了他的这番怀疑,大笑不已。
姬浩雅怪道,“难道你就真的那么相信那个女人?我觉得这件事很可疑不是么?而且你觉得有哪家的大小姐被赶出门之后居然还会做生意,现在居然越做越红火了,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摇着食指,李飞白不赞同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说起王宝钏,他觉得口中的酒都变甜了,想起昨夜她那泛红的双颊,洁白的肌肤,他的心火又开始烧了起来。
“我觉得你是太饥渴了。”姬浩雅的话很直接,招来了李飞白的白眼,他夺过酒壶斟满,切了一声道,“我觉得你是太寂寞了。”
二人喝完酒,又吃了水果奶酪,李飞白突然很想念王宝钏的手艺,那些复杂的口感和滋味让他的口腔中一直留有余味,这么一想,便迫不及待地要回家。
姬浩雅很不待见现在这么没有出息的李飞白,想到马上又要回去面对那一叠公文,他真想继续躺着吃果子喝饮料,心里头完全不想回紫薇阁办公。
李飞白回到家的时候,王宝钏的烧卖出笼,就见门前又围起了人排起了长队。王宝钏正在一一给他们包烧卖,收钱,忙得不可开交。
卷了袖子,李飞白把王宝钏拉到身后,笑着接过她手上的活来。
王宝钏擦了擦汗,松了口气对李飞白道,“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我真要忙死了。”
这番话让李飞白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而王宝钏则袖手在一旁笑盈盈地站着休息。
排队的人群中不少是熟人,他们纷纷和王李二人打招呼,李飞白虽然表情不苟言笑,但是长相俊美,动作干净利落,不少大娘子小娘子都是慕了他的美名而来的。
几个人看他二人一副琴瑟和谐的样子都连声称羡,让王宝钏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转念想,她和李飞白不过是冒名夫妻,怎么自己竟会生出这种小女儿的心思来?
疑惑地看向李飞白,却见他神色坦然,于是王宝钏越发为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而汗颜。
这会儿一个老伯上来要买二十个烧卖,第二笼还没有蒸熟,于是只能让他再等等,老伯等得无趣,于是开口道,“唉,你们是不知道,我可是从永阳坊过来的,这一路可真够远的,可是我们坊里那个做烧卖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吃,真是的,我家小郎君还是喜欢吃你们家的,我只能大老远跑来买。”
老伯这番话得了不少人附和,这时候,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也走上来道,“真的,我也是做蒸饼的,前阵子看大家都买烧卖,我也学着做了,可是怎么都做不像,不知这位娘子收不收徒弟,我想跟你学手艺,本来,其实我打算买一个吃了偷师的,但是,我吃了好几次,还是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小伙子低着头,表情有些沮丧,显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形状,偏偏味道不同。
王宝钏和李飞白对视了一眼,挤挤眼,低声问他道,“收徒弟的话,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