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轩简直要泪流满面了,现在的任职都可以这么随便么?
看到了邵轩欲哭无泪的样子李飞白终于是收了玩弄的心思,肃容道,“只要你这趟做得好,淮南道也不是不缺巡查使,我虽不在朝,也不是不能找人举荐你。”邵家本来就是江南淮南一带的名门望族,若是在淮南道,邵轩更能够做出些成绩来,擦了擦汗,邵轩终于满意道,“郡王爷请明示,下一步要怎么做?”
李飞白见协议达成,微笑道,“不难——”,详详细细地将他和州府中一些人的谋划都已经说清,邵轩表示赞同,这番他暂代江南西道巡查使,虽然江南邵家一贯算是个中立势力,可是族中不少后起之秀都与李飞白过往甚密,趋向于洛郡王一派。邵轩虽然是江南邵家新一代中的翘楚,却从来没有表露出趋向于任何党派的意思,李飞白这番橄榄枝,倒是抛得很及时,有点一箭双雕的味道。
“其实,邵轩只是不明白,堂堂郡王爷,为何要隐姓埋名……于这市井之中。”想到王宝钏叫他追宝,邵轩就忍不住想笑,这张贵气的脸,怎么看都和那个那么俗的名字不搭调。
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巧王宝钏已经上完了全部的菜,端了杯子走过来,见邵轩嘴角含笑,李飞白眉毛上挑,不由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哦,我们在说——”
“邵侍郎刚刚在说,他觉得巴州万花楼的花魁娘子比京城的要差多了。”李飞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瞎话。
“噗嗤——”邵轩一口酒喷在地上,翩翩公子的风度荡然无存,他没想到李飞白居然能这样镇定地给他扣黑帽子穿小鞋,无言地转头看了一眼王宝钏。
王宝钏的脸有些红,讷讷地哦了一声,转而尴尬地问道,“这菜,还合胃口吗?”
邵轩为了弥补刚才自己形象的无端受损,连忙道,“珍馐佳酿,良辰美景,实乃人生乐事啊,几日不见,三娘的手艺真是一日千里。”
“但其实你想说,比起京城飘渺阁的仙仙喂你吃的核桃酥,这个滋味还是要差一些吧,毕竟人比食美。”李飞白凉凉的口气说着这些完全无迹可寻的事情,让邵轩真想扑上去咬人,可他还是按捺下内心的冲动,哼了一声道,“郡……额,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
“所以你觉得这会儿不适合说你的这些心里话?”李飞白真是打蛇随棍上的典型,反正今日不论如何他都要曲解自己,邵轩干脆闭上了嘴巴。
可这在王宝钏眼里却是邵轩不愿再反驳,只是不想再谈的证明,对邵轩略微有些失望,但这种失望,似乎,也没那么强烈。王宝钏依旧保持着礼貌,微笑地听着李飞白继续和邵轩东拉西扯一些时政的东西,但王宝钏觉得很奇怪,李飞白不是明明只是一个穿越来客,怎么会对这里的世俗人文这么通透了解呢?
疑惑地看着李飞白,却见他与邵轩你来我往,言语间神采飞扬,那种认真的神情,让王宝钏忘记再去想那些,专心地吃着自己做的点心。
邵轩留意着王宝钏的模样,就见她偶尔听着他们对话中好笑的地方会偷偷地露出笑脸,听不懂的地方就露出疑惑,吃到自己做的东西,满意就点头,不满意就皱着眉头细细地咀嚼出神,脸上的神态五花八门,让他说话之余,不免分心。
李飞白同样注意到了邵轩的神情,目光渐渐深邃了起来,可见到王宝钏只顾着埋头吃东西,也没有之前那么在意邵轩,终于是克制住了内心的不安,表面依旧一派淡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