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真真伸手将皇帝推得远了些,孑然坐着,嗔道:“臣妾又不知道皇上和明婕妤那样情深意重,臣妾每每前去,总要听明婕妤历数往昔与皇上的亲昵之事,心里堵得慌,偏偏还不能发作。”
周励倒不解释,只是低笑,“你呀,话非要说得这么直做什么……须知女子不妒为贤啊。”
“臣妾才不要做贤妃。”虞真真挑眉,“有定修媛和陆修仪在,臣妾光做个妒妇就好。”
“胡说,朕的后宫里可容不下妒妇。”
言罢,不容虞真真再狡辩,周励已是以唇舌堵住了她的话,印出一个缠腻的吻。
“朕与明婕妤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虞真真尚在周励怀中平匀呼吸,便听到周励低声咕哝出一句解释。虞真真轻笑,伸手攀在周励的胸膛上,“皇上放心,臣妾不会同旁人说的。”
周励看了眼眉眼含春的虞真真,没有多话。
既然得了皇帝的吩咐,虞真真与明婕妤走动的日渐频繁起来。虞真真故意要讨得明婕妤的信赖,自然投其所好,常做出对皇帝情深脉脉,却不求回报的姿态来。
明婕妤守着九五之尊的爱情,自觉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奈何这事又不能声张,隐忍多年,无人分享。乍遇这样体贴人心的虞真真,引以为闺蜜,几乎无话不谈,甚至“不吝赐教”,指点虞真真如何讨得皇帝喜欢。
有了这样的差使,时间恍然便到了二月,早春时节,乍暖还寒,明婕妤在屋子里呆不住,非要拉上虞真真出去走走。
这一走可不得了,挽着明婕妤的虞真真便与定修媛在太液池畔不期而遇。
明婕妤身怀龙嗣,定修媛再目中无人,也不会太过为难,况且明婕妤素来低调,与定修媛并无矛盾,定修媛并未刁难,寒暄两句就走了。
只是,当晚,定修媛叫人把虞真真请到了永安殿中。
“本宫竟不知,虞美人何时多了明婕妤这样一个好姐妹?”
虞真真挑眉,“定修媛有话不妨直说。”
定修媛恣纵一笑,“还是虞美人痛快,本宫有一桩事,想让虞美人帮个忙。”
“若是力所能及,臣妾愿意效劳。”虞真真低眉,嘘散手中茶碗的袅袅白雾,从容得很。
“本宫想让陆修仪,永无翻身之地。”
虞真真泯下口茶,照旧是不为所动,“娘娘若已有计划,可以直接告知臣妾,臣妾会量力配合,若是为娘娘出谋划策,怕是强人所难了。”
定修媛一怔,片刻方浮出胸有成竹的笑意,“请美人附耳来听。”
良久,虞真真脸色略变,“臣妾可不想谋害皇嗣。”
“本宫保证,必不伤龙嗣分毫。”
虞真真狐疑地瞥了眼,“臣妾凭什么相信娘娘?”
定修媛眼神渐渐温柔下来,“凭本宫同为人母。”
虞真真考虑片刻,终是道:“那就按娘娘说得办吧。”
随着时日长久,虞真真总觉得陆修仪并非当日为皇帝下毒的真凶,以周励的性子,卧榻之侧,怎么容得下一个想谋害自己性命的女人?
她甚至怀疑那日的毒是皇帝自己下的,可能起初皇帝是想把这个罪名安到自己头上。
只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竟由得自己嫁祸陆修仪。
这大概也是皇帝此后不久,又重新恢复陆修仪的帝宠,仍旧会去留宿的原因。
想起自己当初一入宫,就被陆修仪下套,虞真真总是觉得奇怪,彼时她尚未得宠,本不至被人嫉恨。陆修仪这样快就动手,总归是有其他理由的。
两厢结合,不难让虞真真怀疑,陆修仪是在为皇上做这些事,被贬斥而没有报复,是因为她知道皇帝的计划,一上来就刁难自己,也无非是皇帝授意。
这样的人,就算不尽快除掉,也要让她与皇帝离心。
二月底,太液池的冰已经化尽。彼时,华灯初上,微凉的春风拂开粉纱幔帐,临湖的朗颐轩中,少女们轻歌曼舞,丝竹声不绝如缕。
今日是定修媛的生辰,皇帝为之在朗颐轩设宴,邀六宫妃嫔,前来庆贺,哪怕久居不出的明婕妤,也扶着腰来捧场。皇后和定修媛各自坐在皇帝一侧,陆修仪在皇后下首,明婕妤则在定修媛身旁。
虞真真照例当坐在陆修仪身旁,她来得最迟,也只剩这一个位置给她。然而,虞真真却并不配合,她初至时,堪堪将冷淡地眼风自陆修仪面上扫过,继而望向周励,裣衽一礼,“臣妾想挨着明婕妤坐。”
周励微愣,连皇后都是面色一变,不等皇帝开口,皇后已是道:“虞美人既已来迟,就不要多事了。”
“不要紧。”周励却是微笑,“她二人既交好,愿意坐在一处也无妨。”
虞真真嘴角轻挑,“多谢皇上。”
接着,虞真真走近适才挨着明婕妤的杜才人,“劳驾。”
杜才人无权无宠,在后宫里是几乎可以忽视的存在,见到虞真真,自然卑躬屈膝,无所不应。听得虞真真惜字如金的一句“劳驾”,杜才人忙不迭起身,换到了陆修仪身旁的位置上。
陆修仪虽挂着笑,却已然可见面上的尴尬。
坐到明婕妤身侧,虞真真朝定修媛颔首为礼,“恭贺娘娘芳辰,愿娘娘永世安好。”
“多谢虞美人。”定修媛满面春风,今日听了太多顺耳的好话,又有皇上来为她做面子,自是欢喜非常。
虽说如今虞真真宠冠于前,但是后宫里的女人并不傻。自从陆修仪被皇上贬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