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达耻笑他还要女人帮忙,再一次把大哭着的高妍推开,翻身重重压坐在高长卿身上,狠狠掐住他的脖颈,慢慢收拢骨节粗劲的手指:“我今天不杀了你这个贱货……为国除害!你说,留着你还有什么用?你不就想要个姓姜的外甥,你不想想那他妈都是我儿子!由我扶持他就够了,你这个舅舅……多余!”他面目狰狞,为高长卿渐渐涨的青紫的面孔而兴奋,“我会很快送你家君侯下去陪你的……”
高长卿透不来气,他的嘴巴大张,舌头软软地垂到外头,却一点空气都吸不进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指着高妍的方向艰难地发出声音。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只听见砰得一声,加诸在他勃颈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冰冷的空气涌进他的肺部,高长卿爬起来就贪婪地呼吸着。
高妍泪流满面地抓着她梳妆的铜镜。她好像失了神一样站在弟弟和丈夫身边。她吓坏了,良久,那面沉重的铜镜才砰一声掉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高妍往地上一坐,看着燕达抽搐的身体,面色惨白。
“这个疯子……他差点把我给杀了!”高长卿咳嗽着,把手探到他鼻孔底下。“没气儿了。”他笑道,“阿姊,你力气真大。”
高妍眼泪一滴一滴夺眶而出。她愣了有一会儿,然后才像是突然回魂,喘息了几口,爬过去把燕达翻过来。燕达后脑勺都是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高长卿握住了她的手。她抱着燕达哭起来,靠在了弟弟的怀里。她没有悲伤太久,大约一刻钟后停止了哭泣,“现在怎么办?燕达死在我宫里!君侯回来一定会知道的!他已经起疑心了,上次试探过我一回!怎么办!我会被凌迟的!”失去燕达让她再一次丢了主心骨。她前所未有地害怕,因为她知道她再没指望会有什么人,把她从这种胆战心惊又毫无乐趣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不要慌,不要慌,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高长卿哄孩子一样拍打着她的肩膀。他看着燕达的尸体,咽了口口水,“只能这么办了。”
姜扬得到高长卿的手信,第二天就从涑水河谷的围场赶来。他看到高长卿的脸就吃了一惊,转头看着地上蒙着白布的人。他的王后在属于他的王座旁设了小几,不停地拿着白绢擦眼睛。姜扬顾不上避人,上前拨起高长卿的脸左右看着。高妍一边哭泣一边知道这事十有八九能成。
“王后,这是怎么一回事。”姜扬忙着叫御医,这才撩起前襟坐上上首。高妍哭泣着说,“这些日子后宫里有风言风语,道有宫妇不甘寂寞,与外人私通。臣妾让宫人都留意着,一有状况就来报予我。昨天夜里,和春宫的宫人半夜来与我说,说这宫妇与燕家的公子在寻欢作乐,我一边差人去叫长卿,一边将他们逮了个正着。我将他们带回宫审问,不想这燕公子十分桀骜,出口对我姐弟侮辱,还与长卿扭打起来。长卿差点被他掐死,抓起散落在地的铜镜就把他……”
姜扬很是无奈:“事情是这样么?”
那宫妇哭哭啼啼求君侯开恩。
姜扬斜睨着高妍:“孤听说,这燕达从前与你有过婚约,十分深情。再说他为何要无事淫辱孤的后宫,他这是不想要命了么?”
高妍大哭,并不接话。高长卿亦是气愤地甩袖。姜扬换了个姿势:“还是另有隐情?”
“燕达对阿姊嫁进宫一直心怀不满。”高长卿说,“屡次扬言要让君侯……也尝尝被人夺去妻子的滋味。”
“嗬。”姜扬嗤笑。
“他胆大包天,也曾向王妫求爱,但是阿姊没有答应他,燕达为了报复君侯与王后,才做出此等低劣之事。然后昨夜……”高长卿也哭起来,拿袖子擦着脸,“我二人还想保全他的名声,让侍卫和宫人都在外头不的靠近,燕达反而将我们的好心看做懦弱,恶语相加不说,还意图逼迫阿姊行淫。我自然不会眼看这种事情发生,燕达就……”
高妍哭着招他上前,解开了他的束领。姜扬一看那骇人的瘀伤,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罢了罢了,杀了也就杀了。来人,把这宫妇乱棍打出宫去!”
“君侯!”高妍惊讶,“□后宫,按律应当凌迟处死!不这样做无法震慑后宫!”
姜扬挥了挥手,“……何必。孤还稀罕她的倾慕?”让人将她带走。他心里也知道这帮貌美如花的女子需要的是他的爱重,可是他没有心思六宫雨露均分。他情知这才是最根本的缘故,怪不得这些春宵寂寞的女子,因此才被燕达乘机而入。他与燕达相交多年,知道他脾气火爆,三言两语不和就要与人动手,高妍和高长卿说得句句在理,没有滞碍,这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他命人将燕达的尸体送回燕家,写了一封短信,将事情一五一十道明,带着高长卿回宫。只有他二人时,高长卿见他心情不好,言辞中有为燕达叹惋,也有后悔与他阿姊成亲的意思,不由得佯装大怒。他大哭着道:“他就不是个东西!……”羞耻地将昨晚上他说的话转述给姜扬听。即使姜扬出身寒门,这辈子也没有听到过如此粗俗无礼的话,听得面红耳赤,义愤填膺,一想到这些话都是冲着长卿去的,更是心痛。
“这该死的畜生!”姜扬大怒。“以后再有这样无礼之人,见一个杀一个!”
高长卿目的达到,宽了宽心,在姜扬那里处理了伤口,假意不想落人口实,提前回家。姜扬没有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