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闵曦从徐蛮的宫殿里出来,踏着夜色,身披月光,带着贴身小太监一步步往自己的宫殿里去,面色凝重。
“桂圆,你说我今日是不是不该来?”
小太监桂圆也不过8、9岁的年纪,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肚子,白胖白胖的,正合了他的名字。可就算他再聪明,也想不透殿下的意思,只好答道:“殿下来看望姐姐,是正礼儿,也挑不出错。”
孙闵曦眸子微暗,有些难过的说道:“姐姐怎么非要喜欢那个人呢?如果没有人能配的上她,等我长大了,嫁与我不就好了,瞧着二姑姑不也现在才嫁。”
桂圆很想翻个白眼,这能一样么,可毕竟胆子不肥,只能道:“殿下比翁主小的多,不合适。”
“可我比那个人好啊,至少我不会骗她,至少我会天天陪着她啊。”孙闵曦闹不明白,不停的发问道。
桂圆缩缩脖子,却不敢答了,那个人是谁他都不知道,再说师傅曾经说过,在这宫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还想留着小命儿长大收个干儿子呢。
“桂圆,是不是我不够好?”孙闵曦底气不足的问道。
桂圆眼一睁,这话不能不答,忙道:“怎么会?我家殿下是上天入地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那为啥姐姐看不中我?”孙闵曦委屈道。
桂圆内心吐槽,一个大姑娘要能看上毛没长齐的男娃娃就怪了去了,嘴上却道:“怕是有苦衷吧?”
“啥苦衷?”孙闵曦不依不饶的问道。
桂圆心一揪,急得抓耳挠腮,最后还是灵光一现,想起前些日子宫里那些宫女姐姐们说的话,眼珠一转道:“殿下可听说过什么叫一生一世一双人?”
孙闵曦眨眨眼,摇摇头。
“就是说啊,一个男的!”桂圆伸出一只胖胖的拇指,而后又伸出另外一只胖胖的拇指,卖弄道:“一个女的,一个对一个,一辈子!”
“怎么可能?”孙闵曦不可置信的说道,他认识的人里,除了尚了公主的,还有谁没娶妾,他父皇就算再讨厌那些朝堂上的保守派,后宫里还不是一样有保守派家的女子,甚至为了制衡,又新进了不少寒门家的姑娘。
“是啊,一般世家都必要有妾的,皇子们都不例外。”桂圆忽然想起之前听过的谣传,卖弄道:“不过奴婢听说原来左相家里就有40无子才可纳妾的说法。”
桂圆本是无心之语,可听在孙闵曦耳朵里却变成了讽刺,小小脸蛋黑了下来,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哎哎,殿下,等等奴婢啊!”桂圆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急忙跟在后头追着。
“桂圆!”
“奴婢在!”
“今儿晚膳你就免了吧。”孙闵曦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啊?殿下……”桂圆苦着脸,屁颠颠的跟在后头,垂头道:“诺……”
公主大嫁,徐蛮却在前一夜睡的并不安稳,等她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和煦公主与梁驸马已经在皇帝与秦太美人跟前受过训诫了,接着驸马受诰仪,拜别了母亲、兄长,出了承德宫,上了步舆。徐蛮站在母亲身后,看着二嬢嬢盖着红盖头,想着她在盖头下笑得幸福的脸,原本心中的愁丝得到了一些安慰。宫外很是热闹,公主、稍低位分的嫔妃、宫女、太监稍稍有点身份的都会在门口候着,却因为皇家的体面与皇帝的威严,不能进去观礼。
驸马在进宫门之前显然已经受到了几位皇子与世子的刁难,此时终于能牵着公主的手,往外去,原本紧绷的心也能松一松了。
徐蛮跟着人群出来,再怎么看,也没见到大皇子的身影,恐怕他这次闹的太大,皇帝舅舅也咽不下去这口气,还怕他在二嬢嬢的婚礼上惹出什么乱子,就继续关着,还没放出来呢。再瞧宫外的嫔妃,黄美人果然也不在。
一路鼓乐,长长的红毯将那位敢爱敢恨的和煦公主送出了她曾经生长的地方,秦太美人被和丰公主扶着,流下了不舍的泪水。
民间里兄长在妹妹大婚的时候,要将妹妹背上花轿,然而在宫里,皇帝是至高的存在,他只能坐在承德宫内听太监的回话。
公主的全套仪仗已经全部妥当,徐蛮也随着母亲坐上了喜庆的马车,又瞧着几位全福的夫人也坐着马车跟在后头。随即仪仗起,鼓乐升。
满载着诸多人祝福的囍车,伴着仪仗队与公主护卫队,还有几车的贺礼,一行浩浩荡荡的往公主府去。
此时,和煦公主的公主府早已忙活起来,黄门派来的太监与宫女,细心的将东西对了一遍又一遍,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遗漏了东西。
算好了吉时,府里的总管太监,带着一大帮子下人聚集在府门口,又派了一个腿快的小太监走到前头望风,不一会儿得了消息的小太监嚷嚷着仪仗已到,众人皆躬身行礼,直到仪仗到了眼前。
府门大开,一辆辆马车入得府内,一队队骑兵护在一旁,小太监一个接一个的将话喊下去,喜娘早已等候在正院门口。
徐蛮坐在马车上,显然一路都心不在焉,她相信昨天孙闵曦说的是真话,可她并不在意诸葛初清是什么时候身体好的,她在意的是,诸葛初清到底有没有出去冒险,而冒的是什么险。舅舅想在民间组建一股力量,是早有的想法,毕竟如今世家当道,很多寒门子弟都被打压,甚至连吴国经济都被掌控在这些世家手上。所以,光是在政治上打压这些保守派,怕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