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丹阳没有预料到,他会在这里遇上大长公主府的翁主,他先是慌乱了一阵,脸色发白,手脚无措,后又觉着自己堂堂男子,与朋友结伴同游,是多正常的事情,做什么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算此事闹到和煦那里,也是不怕的。
可就算这般想,他心底的恐惧都无法消散,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许就要从今日开始改变。
“丹阳给翁主请安。”
与他一同前来的两男一女,也跟着行了礼,可徐蛮还是看的出来,那两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并不算恭敬,只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
冷哼一声,徐蛮扫过那个怀抱女人的什么“香郎”,又看了看廖丹阳身边的陈家庶子,他到真会找靠山,也不知道二嬢到底怎么想的,居然喜欢这么个没有脑子的男人。
“你是陈家的幺庶子?”徐蛮感觉到周环与诸葛美嫣一同走了过来,连那胡人老头都进到铺子里头去了,还真是个有眼力的。这样也好,家丑不得外扬,但她总要找场子去探探廖丹阳这个自命清高的男人。
那与廖丹阳一路过来,聊的热烈的男子,眉头微皱,似乎不喜徐蛮这般称呼自己,可还是忍下了,低头道:“正是小子。”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徐蛮身量不高,可气势却在,拿手一指廖丹阳,冷笑道。
那陈家郎君撇了眼廖丹阳,笑得竟有些暧昧道:“咱们建康有名的青衣,谁能不知?”
徐蛮气乐了,这算是避重就轻,谁不知道廖丹阳是建康城里畅春院的班主,青衣唱的也不错,但关键这全不是重点,重点是廖丹阳本身是和煦公主的面首,这要比他名角的身份来的有冲击力的多。
“哦?看来陈家郎君与廖郎君很是熟悉。”徐蛮说着话,却在看廖丹阳,即便神色略有慌乱,可那张脸确实貌美,唇红齿白的,一双凤眼还水汪汪的,若是上了妆还真是雌雄难辨,很符合现在时下流行的男人款,也难怪二嬢这么多年都对他死心塌地。
只可惜,这人就是个蠢的,他找谁不好,居然找到陈家幺子那里,过年前朝堂上陈右相又驳了皇帝舅舅的新政,还拿出一大套理论来压制新政,仿若皇帝变法,那就是破坏祖制,不孝不敬,日后定会成为吴国的罪人,直气得皇帝舅舅甩袖而去,连过年脸色都有些不好。
“小子可是丹阳的戏迷……咱们论戏可不是一天了。”陈郎君嬉笑的,拉了拉廖丹阳的衣袖,竟是轻佻的很。
廖丹阳尴尬了一下,偷偷抽回袖子,却又想到翁主是和煦的侄女,内心不知怎么的,就是有股子气不停的向上顶着,连头发根都觉着烧的慌。
脑袋一热,他居然道:“不过票友,翁主可是有什么赐教?”
陈郎君更是大笑道:“翁主还小,哪里懂的这些,还是回去绣绣花,读读书,戏什么的……来日方长,总有人会教翁主的。”
这话竟是说的意味深长,若徐蛮当真只是个普通的7岁姑娘,怕也会如身边周环那般懵懂,可她瞧着陈家庶子的表情,就知道他语带龌龊,仗着比自己年长,用话羞辱自己呢。
徐蛮心中恼怒,本来只是想点拨廖丹阳几句,毕竟二嬢喜欢他,若他能长点脑子,二嬢情路也不会那么痛苦,可明显着几句话下来,廖丹阳根本不准备站在她们一处,反而梗着脖子,像是寻着底气一般,着实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火气不减,徐蛮一指陈郎君对着外头大喊道:“翎十,给我抽这混账的嘴。”
陈家庶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一高挑女子瞬间入了店内,张手便抽了过去,陈家庶子一个男子,微愣之下,竟被那女子抽了个正着,整个人如同失去重心一般,原地被抽转了一圈,随即不可思议的捂住脸,嘴唇微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店内所有人除了徐蛮,连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会变得如此。
徐蛮没看陈家那二货,不过小小庶子也敢在自己面前叫板,不过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右相,她就不信了,右相有胆子敢对自己如何,再说也是他庶子无礼在先,就算闹到舅舅那里,她也占理,何况,她抽了这二货,舅舅就算表面上会斥她两句,可心里绝对是痛快的,只要亲人们痛快,她就算仗势欺人了,又如何?
只是,看着廖丹阳抖着身子,无用的模样,还有他眼里那似恨似绝望的矫情劲儿,再想起最近皇城里的传言,徐蛮真心忍不住了,她实在是替二嬢觉着不值,于是怒呵道:“廖丹阳,你可真出息。”
廖丹阳被她一呵,身子一抖,随即固执的仰起头,看向徐蛮道:“翁主小小年纪,就知道出手伤人,真是好家教。”
徐蛮怒极反笑道:“皇家的家教,还轮不到一个乐籍来质疑。”
廖丹阳瞬时血色尽褪,而后猛地抬头瞪向徐蛮,双目都红了。
“徐蛮,你居然敢打我!你……”陈家庶子像是才刚刚反应过来,铁青着脸就要嚷道。
徐蛮都懒得看他,只随意道:“将他给我扔出去。”
而后,陈家庶子再没说出什么,就被翎十几下敲晕,扔了出去。
之前那位香郎还有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也悄无声息的跟着出去了,只那香郎看向徐蛮的眼神,带着一丝兴味。
店里,就剩下徐蛮,周环,诸葛美嫣以及孤身一人的廖丹阳了。
“翁主……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廖丹阳眼瞧着陈家庶子被暴力的弄了出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