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莲在得知这两个被全国通缉的神棍曾对着自家义弟的宝贝妹妹大放厥词以后,非常懊悔当时没有多揍他们两顿。
事情的起因是相当的莫名其妙,经过是无比的滑稽搞笑,结果是十分的皆大欢喜,当然,俩神棍除外。
话说俩神棍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净身房的黑手,间不容发逃窜出牢,马不停蹄一路向北,连赶三天四宿,走到一处颇为荒凉的地头时,终于饥渴交加的决定施展一下老本行——化缘。
他俩借着农田上层的浮水抹了抹脸,收拾的比较能见人以后就昂首挺胸朝目之所及的唯一一处房舍踏去。化缘的时候他们从来不扮跛足癞头相儿,因为那样绝对是人人喊打的局面,一口剩饭也要不来。
离大瓦房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跛足道士就眼尖的发现:“嘿,这家死人了嘿!哎,咱俩过去,替他们作一作法事,今儿这顿饭跑不了有好素斋。”
癞头和尚口水连连:“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说罢,率先迈步飞奔,跛足道士一点儿也不跛的紧追在后。
俩人神神叨叨靠过去,朗声高唱:“嘛咪嘛咪嘛咪哄……”一嗓子没嚎完,一只大红绣鞋迎面飞来,当头拍在癞头和尚今儿破例没癞的大头上,跟着就是一个青年女高音的痛骂:“哪里来的搅屎棍子,老娘家丧气的头上还来添晦气,作死的东西!”这人真神奇,面儿都没见就知道俩神棍兼职搅屎。
癞头和尚平生装神弄鬼,除了在林妃手上还没吃过亏呢,可是林妃乃绛珠仙子的壳子,他不敢打,骂又骂不赢,吃了亏也只好认了。但是这荒村野店里一小女人也敢对他大打出手,他可就容忍不能了。
不等他发作,屋中就冲出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满脸泪痕的女人来。只见此女身上穿着大红小袄,半掩半开的,露出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鲜艳夺目,只是左脚光着,连袜子也没穿,显然刚才的武器是她随手现抓下来的。再细看脸,柳眉笼翠,檀口含丹,本是一双秋水眼,不知何故痛哭了半日,虽粉桃儿似的肿起老高,却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之态。看她模样儿,十分fēng_liú标致,打扮得也算出色,虽衣衫不整,却也自有一种万人不及的风情体态。此人,正是未得在贾府出场客串的尤三姐。
当日,一心想飞上高枝儿的尤二姐悲悲戚戚下嫁给指腹为婚的张华,尤老娘和尤三姐在家里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京中尤氏有接她们前去享福的意思,而家里坐吃山空马上就揭不开锅了,只好痛骂着收拾行李投靠张家。若是二十年前,她们这么选择也未尝不是一条富贵路,因为那时的张家还很兴旺,张华幼年时期也曾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只是在他长大之前,张家就落败了,张华不愿意吃糠咽菜,便仗着三拳两脚的功夫跑出去做了一个市井泼皮,天天在街上抡王八拳,靠偷拐抢骗和赌博为生。长到二十岁,村里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嫁他,这时候,他爹才从生锈的记忆中翻出早年明智的订下来的一个小媳妇。于是,张华兴高采烈的闯到尤家,把能卷包的东西一股脑的卖了,大言不惭说当做尤二姐的嫁妆,他先收着。随后换成银子揣进自己腰包,又扯着尤二姐回去张家的破炕头,就算娶了媳妇。
尤二姐自进了张家门,每日劳苦,要伺候张华之父,还要下地操弄几亩薄田,干的稍慢便是一顿好打,至晚间回家,烧火做饭却只能看着张华父子据案大嚼,自己只有捡残汤剩水,苦不堪言。尤二姐原是“花为肠肚,雪作肌肤”的人,从小到大,尤老娘拼着尤家一日不如一日也要把她娇养成小家碧玉的范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让她也像尤氏似的嫁进豪门,金贵惯了的尤二姐如何经得张华这般折磨?不过月余,便恹恹得了一病,四肢懒动,茶饭不进,渐次黄瘦下去,十几年养成的花容月貌,顷刻间烟消云散,成了黄脸婆了。
那张华原先见尤二姐容貌出众,还有几分喜爱,现在没了美貌,他自然更加不当回事,后来尤二姐病了,没法伺候他们爷俩,这对黑心父子便想着,趁她还没咽气,索性卖了换些银子来花用,岂不比白养着给废人强些?于是便悄悄联络了几个人牙子,想看看尤二姐能卖多少钱?可巧这时候,尤老娘带着尤三姐来投奔,张华父子一见三姐远胜二姐鼎盛时期的美貌,顿时直了眼,越发盼着尽快弄走二姐好和三姐做段夫妻。
尤三姐跟尤氏关系不睦,可是跟尤二姐却很好,她见姐姐被张华父子糟蹋成如此模样,勃然大怒,厉声痛骂,又摔打踢砸,逼着张华父子延医请药。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若是贾珍贾琏那样文雅的淫贼,她这番发作便是没有效果也不会多吃亏,可张华父子却是不懂的什么叫怜香惜玉的,他们既舍得折磨尤二姐,当然也不会舍不得尤三姐。劈头便是一顿暴打,打完绳子一捆,往柴房里关了两天,不给茶饭,还抓了大活耗子扔进去啃她腿脚,当时就把尤三姐制服了。
自此后,尤三姐便成了张华父子的姘头,取代了原先尤二姐的职位,尤老娘则接过烧火做饭端茶送水的活计,伺候着张华父子嫖她女儿。如此又是一月光景,尤二姐连气带病又绝望,于一个谁也不在身边的傍晚,一命呜呼了。
神棍二人组来的时候,正好是尤三姐发现姐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