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玉犹犹豫豫的提出藏了很久的疑问:“说起来,我一直想知道,彤玉那么小一个人儿,怎么就能看出老太君有意给妹妹和那个什么宝玉做亲呢?别是看老太君偏疼妃妃,就想偏了吧!他那么点儿的年纪,知道什么做亲不做亲的,他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
绯玉愣了一下:“大约,懂吧。反正他一直就没像过小孩儿的样子。”
绛玉一想:“也对。他的确比较,嗯,成熟。”
绯玉“噗嗤”一笑道:“太客气了,何止比较成熟,分明熟的快烂了,简直是个小妖怪。”
绛玉假装没听见:“这么说来,至少该有五成真喽?”
殷玉突然硬邦邦插话道:“十成。”
绯玉和绛玉同时转向他:“你这么相信他?”
殷玉站起来,走到窗前,一手掀开帘子望着茫茫江面:“是父亲说的,贾府老太君有意延续两姓之好,希望林贾两家再结姻亲。”
绯玉十分嫉妒:“为什么父亲只告诉了你?”
殷玉十分认真的说道:“父亲原也没有告诉我,是他对着母亲牌位自言自语的时候给我听到的。”
绛玉吃惊的张开了嘴:“大哥你居然也会偷听?”
殷玉正色道:“我从来不做那等小人行径,不过偶然路过而已。”
绯玉一撇嘴:“偶然路过就听得那么全和?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殷玉回答的十分理所当然:“偶然听见父亲在说林家联姻之事,于是敲了门,进去当面垂询究竟啊。”
绯玉和绛玉一起无语,能干出来的事儿。
殷玉没注意到弟弟们的抽搐,还在认真的解惑:“父亲跟母亲说,说是让她安心,既然答应了她会和岳家做亲,就一定不会反悔。后来我问了他才说,当初母亲初逝,老太君就派人来说,让把妹妹送进京去,她来照顾,等及笄以后,就嫁到那府上,跟他们家宝二爷亲上加亲,再好不过。父亲当时一糊涂,居然就答应了。”
绯玉敏锐的抓住了重点:“父亲答应的是一定让妹妹跟贾家做亲,还是只答应林家一定会和贾家做亲?”
殷玉思考半晌,肯定的道:“是林家和贾家做亲。因为老太君派人来说项时,咱们还没有来林家呢。”
绯玉轻松的一撩袍子,翘着二郎腿晃悠着道:“那就容易了,林家有的是爷们儿,贾家有的是姑娘,择二人出来结亲不就行了,既不失信于人,也不会耽误了妹妹终身。”
绛玉一挑眉:“那么谁去娶呢?”
绯玉坏笑道:“我原来那个家里的死老太婆,成日家吆喝着要给她宝贝儿子娶一个了不得的媳妇儿来,还指名说京中闺秀最好,咱们做个人情送给她怎么样?”
绛玉撇撇嘴,这人真会记恨,到现在还时刻琢磨找机会戳他那对儿嫡母嫡兄的肺管子呢。
殷玉突然硬邦邦甩出一句话:“不行。父亲大人许诺林贾结亲,虽未明说,但谁都知道,指的就是我们这一家,你牵来扯去的拖出别人来,照样是失信于人。这个主意不妥,非常不妥。不许想这些歪门邪道了,还是好好算计算计,贾家姑娘的年岁性情,看看咱们兄弟中有哪一个比较般配的,娶了来,了却这一桩故事吧。”
绯玉大惊:“我不要,你自己娶去。他们家的姑娘,那么大岁数了,见了外男都不知道回避一下,这样的娘们儿,娶回来给自己添堵么?”
殷玉厉声喝道:“你不去?你为什么就这么高贵,说不干就不干,其他兄弟就必须为你牺牲?”
绯玉毫不客气顶回去:“我让谁牺牲了?我让那些不相干的人牺牲你又不干,唠三叨四啰嗦一篇屁话。那贾家是个什么德行,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家女孩子的品行暂且不论,单是那一窝子蝗虫,谁沾上,是要倒八辈子霉的。”
殷玉霍然起立:“你明知道贾家不好,却忍心让妹妹去受这个罪?我们承蒙父亲养育大恩,难道却要推他的女儿入火坑吗?一个男子,一生好与不好,全在自身,无干妻子,倘若实在妨碍,休了弃了也未尝不可。可是一个女儿家,倘若嫁错了门,一生都是要毁了的。”
绯玉也猛地站起来:“我没说让妃妃嫁给那个玩意儿,只是也不想娶贾家的姑娘。有错吗?”
殷玉喝道:“大错!父亲既已允诺林贾联姻,那么无非两条路,娶或是嫁。娶,则由我们兄弟中挑一人承担,至于人选是谁,全凭父亲大人做主,挑上谁就是谁,不得有异议;嫁,只有妃妃去嫁,而这一条,我们就先否决了,但是倘若父亲执意或是妃妃自己愿意,那也没撤,我们只好努力做自己分内的事,给她撑腰提气就是。”
绯玉指着殷玉鼻子气愤不已:“事不关己,我也能高高挂起,你心知无论选谁也绝到不了你头上,因此才说的这么轻松,倘若咱们易地而处,我比你还慷慨激昂呢。”
殷玉正直的神情一下子又变回了呆呆的模样:“为什么说一定不关我的事?”
绛玉本来生怕他们打起来,正全神戒备着,忽而见今天突发精明的大哥又现了原形,险些摔倒。无奈的抚着抽痛的额角,绛玉一把将气势全消的殷玉推回椅子上坐好:“大哥,你乃林家长子,将来要娶的妻子,关乎林家一门的兴衰,自然是不能儿戏的。所以二哥说,这桩婚事无论如何也牵扯不到你确是事实,从他们家姑娘的年纪来看,大约是我和二哥、老四比较合适。”
殷玉呆呆的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