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拂光忽然打破沉默,不由分地一把拽过慕绯的雪臂皓腕,直接按上了她的脉搏...“老贼你放手!”慕绯惊怒交加,瞪着拂光祭司想要狠狠甩开那强大掌力,却忽然觉得有一股气息顺着他的指尖渗入了自己的血脉...
原来这老贼装模作样替她把脉,实际上却是运了一股真气送入慕绯的体内。而这股奇妙气流如同一泓甘泉雪水,一抹盛夏凉风,经过之处浑身燥热滚烫的血液都好像冷却了似的,顿时神清气爽,虚软的四肢也重新有了力气。
玄璎见状又险些拔剑,却见小师妹一动不动地与拂光对视,神色逐渐缓和放松,不说话也不抗拒了。玄璎不明所以,拂光已慢慢松了手,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脉象平稳多了,现在...身子应该舒服许多了吧?”
“多谢祭司大人关心了。”体内那股潮热的邪火不知是消失了还是被他压住了,慕绯彻底冷静下来,挤出了一个敷衍的笑容。心中左思右想,不停地梳理对策。今晚这一番交手坠湖,慕绯不得不承认自己远远不是拂光的对手。即使她们师兄妹四个一起联手,对抗拂光与红莲也一定是以卵击石,全无胜算。对付老贼和老妖婆,硬碰硬只会让情况更糟。慕绯又想起南雪衣的教导,江湖险恶,能忍则忍;自视甚高强出头,只会害人害己...
拂光见她脸色好转许多,又笑得诡谲莫测:“在下知道慕姑娘心中最急切的事就是早日返程,但你的腿伤一日不愈,就要拖延一日。不如让我再看看你的膝盖...”
“祭司多虑了吧!”慕绯笑中带刺,应道:“我腿伤要真有那么严重,就不会自不量力与您切磋了呀!还望祭司与教主早日放行,免得家师误会。铸剑山庄与红莲教也算是故交了,如果因为我反目成仇,南少卿在天不能瞑目,我身为弟子,也是罪不可恕了!”
慕绯说话时面不改色,其实此刻她的右膝伤口早已沾水复发,痛得她内衫全被冷汗浸透,快要到达忍耐极限了。
拂光着实被她一番伶牙俐齿给噎了回去,尴尬了一瞬,又大言不惭地诡辩道:“慕姑娘对我教真是误会太深,当日在密林蛇阵我教误伤了护剑使者,自然是要将功补过悉心医治好你们的伤势。我也希望慕姑娘能早日启程回乡,但如今你的腿伤溃烂见骨,每日仍然流血不止难以愈合。倘若再不配合我的治疗,后果不堪设想!慕姑娘...”
“你休得胡言乱语!”玄璎腾身站起,被拂光气得面红耳赤。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她照顾慕绯敷药换药,对师妹的伤情再清楚不过,拂光明明未见过伤口,竟真的被他说中!心里徒生了一股**,想要看透那双褐瞳里深藏的秘密。她震慑于拂光的术法与威严,想要靠近却又止步于敌意与隔阂。种种复杂感觉在她心里交织搅乱,几乎要让她窒息。
“师姐...”慕绯也察觉了玄璎的反常,牵住那纤细手腕示意她坐下,又偏过头去回望拂光祭司,浅浅一笑,酒窝也仿佛旋转起来:“原来祭司大人不仅精通术法武功高强,对医术也是如此自信。您有话就直说了吧,反正我伤了这么久任你们摆布,教主用不了千冥剑的时候迁怒于我,祭司却热心救我治我。你们俩...还真是一对儿奇怪的夫妻!”
“夫妻”二字让玄璎娇躯剧颤,似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心中所念,她狠狠别开目光。若不是忧心慕绯的安全,她定要拂袖而去,再也不想见到那张俊朗却虚伪的脸!
白袍大祭司忽然迟疑,眼神凝聚在玄璎脸上,隐隐察觉了少女脆弱的心思,让他分外尴尬。除了对立、伤害、折磨与蛊惑,他竟无法依着本心来面对这几个年轻人。身为红莲教的祭司,十万苗民膜拜的王者,他同样没有选择没有退路...活了八十余年,心早已苍老枯萎,支撑拂光活着的不过是保护族人的愿望,和与红莲相守到死的决心。
“这世上唯有一种东西有再生之力...”拂光有些疲倦地微眯双眼,像是说着一个遥远的传说,却又在无形中立刻揪住了慕绯的注意力,“它能让你的伤迅速痊愈,甚至能让你拥有以往十倍的内力。它能保护你在受伤后快速自愈。甚至到了最后,你也能像我一样驻颜不衰。”
“什么神药这么有趣?”慕绯不以为然地冷嘲道,她垂眸盯着眼前跳跃的火光,弟弟苍白昏睡的病容忽然冲入脑海,慕绯眼神一凛,扯过拂光的袖口:“祭司大人,那东西...能起死回生么?”
“能再生但不能复生。”拂光又露出悲凉古怪的笑意:
“慕姑娘,五天后我教就启程北上,在九月初五抵达南都临安,与南巡的女皇生死一战!我和红莲的一生都已足够漫长,我们不怕此行有去无回。却不希望我们的毕生心血也因此断绝。所以我们决定...将曼若陀罗心法传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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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衣日行千里,昼夜不歇。却在启程次日的黄昏忽然在一座深山宗庙前勒马,停住了行程。
原来她翻越碧云山,一路南下到了“南屏山脉”。此处陡崖飞瀑,曲松寥落,绿树环合。百余年前南家的老祖宗就在这里选好了风水宝地,建了祖坟宗庙。大半年前老夫人潘氏病逝、哥哥遇害,也都是送灵到这里下葬,与老庄主南震英葬在了一起...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