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棂洒下的日光苍白炫目重生1991。床榻绵软,屋内空气清新舒适,却全然不知身在何处。有陌生的药香扑入鼻息,一缕轻纱似的衣袖忽然拂过她的脸颊,眼前一束纤细模糊的轮廓,也骤然清晰起来...
只见墨成香那妖女换了一身极为居家的浣花百蝶裙,发丝高绾,斜坐床旁。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着棉被刚刚覆住南雪衣肩头。见南雪衣忽然醒来,墨成香柳眉轻挑,原本有些苍白疲倦的娇容都焕发了神采,灿灿笑道:“醒了?你总算醒了啊!”
南雪衣一见她的脸,昏迷前的记忆立刻呼啸而来,之前与这妖女在南屏山南家宗庙交手,被她的九尾灵蛇鞭所伤,就一直受制于她。后来又不知被她带往何处,伤口撕痛流血,南雪衣常常痛得惊醒,半昏半醒间不是在颠簸的马车上,就是在客栈粗糙潮湿的床板上。这次总算彻底清醒,与这妖女的一路颠簸似乎也到达了终点。
屋内的家居摆设奢华雅致,绝不是客栈或者普通人家。南雪衣收回目光,一想到自己一路受妖女胁迫又受她照料,就颇有些承受不了。南雪衣试着挪动虚弱的身子,却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换了一身陌生的淡粉xiè_yī。银墨色的妙目立刻冷光四射,南雪衣双手环胸,眉心紧蹙,喝道:“你...我的衣服呢?!”
“换了呀!”墨成香格格笑道:“我们赶了将近半个月的路,不沐浴不更衣,剑仙姐姐难道受得了么?哈哈哈!”
“住口!”南雪衣气极,她一贯性情孤傲,昏迷期间莫非真的被这妖女怎样触碰亵玩过?!女铸剑师羞愤交加,竟是一掌按在床头的试水剑上:“我杀了你!”
“喂喂喂!”墨成香惊退了好几步,将药碗搁置在桌上,美眸在南雪衣身上流转打量,神色千变万化,咬着牙根冷笑道:“剑仙姐姐冰清玉洁之身,难道连女子都看不得吗?呵,你以为我会亲手照顾你么,你值得么?帮你沐浴更衣的是沧浪阁的小侍女,你不至于要把她们的眼睛挖了吧?”
南雪衣将信将疑地瞪着她,握剑的手稳如磐石,雪肤时红时白,眉宇间冰冷彻骨的怒意仍未褪散。她听闻墨成香提到了“沧浪阁”三个字,偏过头去朝窗外一望,果然,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座临湖阁楼。举目远眺,西子湖暮云四合,烟雨迷蒙。近处的湖面腾起淡淡水雾,小瀛洲三潭倒影,小岛漂浮,宛如梦幻。远处孤山如黛,万里波光浩淼。
——真的是临安城西子湖畔,沧浪阁。
景色越美,南雪衣心中就越是痛不能抑。她蓦地回首,眼中火光耀动:“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墨成香嘴角牵起,鬼魅笑道:“姐姐病糊涂了么,今天可是个大好日子。十月十五,女皇的大驾会在午时驶过京临运河河道,还有龙舟大赛,万民都能瞻仰龙颜,我就是带你来瞧热闹的啊!”
“什...什么!”南雪衣脱口惊呼,墨成香扭着纤腰,踱到窗前,指着湖光山色笑道:“姐姐五年前不是来过沧浪阁押送凤凰簪么,你该知道这西子湖平时是游人如织的。可今日啊,已经封湖戒备了,等女皇见了大臣下了龙舟,还要游湖三日呢。”
顺着墨成香所指的方向眺望,果然,对岸的白堤冷清异常,堤岸上扎满了金黄色的皇旗,在风中猎猎鼓舞。秋柳在萧疏的冷雨中飘摇,空寂无物。一小队官兵缓缓行过,站在皇旗下列队待命。
“原来就是今日了...”南雪衣抬眸冷笑,她看着墨成香美艳妖娆的侧颜,纵使心中焦灼,面上也刻意低敛从容,不想再让这妖女捉住一丝把柄东方不败之杨柯。只听南雪衣沉声问道:“你们沧浪阁为何要勾结红莲教?稳坐江湖霸主还嫌不够,连朝堂皇位的事,也要搀和一脚么?所以圣姑阁下...你究竟是谁?”
墨成香凤眸一眯,思绪万千,她知道南雪衣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不知道墨家与沧浪阁的紧密关系。南雪衣心里没有她,告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意义...
“谁说沧浪阁和红莲教勾结啦,呵,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墨成香涩然笑道:“圣姑就是圣姑,不必问我从哪儿来,以后到哪儿去!剑仙姐姐现在最关心的该是你家宝贝徒儿的生死吧,时辰差不多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她!”
“你知道绯儿在哪里?!”南雪衣惊呼出声,她想要压抑心里那抹疯狂的念想,她不想在墨成香面前暴露自己最柔软的脆弱...可她忍不住,与慕绯有关的一切都能让她血液翻涌,神思迷乱。南雪衣握剑的指节都变得青白,她纵身下床,撑起身子,站在墨成香面前狠狠瞪着她:“绯儿在哪里?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要玩什么花样,我只要我的绯儿,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宁死都不放过你们!”
“呵,妹妹带你去就是了,剑仙姐姐伤口初愈,可不能动怒呢!”墨成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深敛的眉睫让人愈发看不透她心中的盘算。大局已经布好,反正今日沈慕绯难逃死劫,南雪衣身子虚弱根本不可能出手相救,到时候受不住打击瘫软下去,她再趁乱把人掳回来便是。
报复的快感让墨成香立刻兴奋起来,她素手一抛,将南雪衣的衣裳丢在她面前,又转身取了一顶白纱斗笠,不由分地递到南雪衣手里:“戴上这个就随我来吧,姐姐这等仙姿国色让街上的人瞧见了,可不亚于女皇出巡呢!”
于是两人乔装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