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猛然回忆起上回晴凝重新送回凤寰宫的一碗粥……难道误打误撞,那粥真的被语芙喝了?!她知道,那粥中加了附子,孕妇一旦吃的势必会落胎,难道语芙的孩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这想法一生出来,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但是越是仔细思量,越觉得符合逻辑。语芙因为那时就已经没了孩子,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急着将滑胎这件事情嫁祸出去。她原本的计划定是利用华神阁的坍塌除掉自己,然后故意摔倒造成流产假象,然后向楚桓各种哭诉以博得皇上的怜惜,而皇后的出现让她改变了计划,将落胎的责任全数推到了皇后身上,如此一来,便可以顺便炮灰了皇后。
而楚桓即便知道这件事情与皇后无关,也不会怀疑到“最大受害者”宸妃身上,纵使知道此事必有蹊跷,也不会调查——楚桓为了铲除外戚的势力,如今正缺一个借口,而这件事情,刚好给了他除掉右丞相一族的理由,他有怎么会不把握住?!
所以,不管真相如何,皇后这一次,是注定不能翻身了。
夏暮兮冷笑,这次的结果与她当初的计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她即使知道真相,也不会说出来的。但是,她也不介意,在这件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将所有的一切“不小心”说出来,不仅打破语芙的如意算盘,还令她自顾不暇!
打定主意,夏暮兮方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微笑。
这件事情,虽然震惊整个宫闱,但是上位者却没有大张旗鼓的调查,三日后,判决便出来了。
大胤四年,皇上下了废后诏书。皇后沈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他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g昂丽妃子夭折,今又使宸妃滑胎,两罪并罚,但上念其多年陪伴有筩于是赐剃度,青灯古佛终老晋阳普渡庵。而皇后之罪株连九族,终是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胤望族沈氏,全族发配岭南边疆,终生不得入关?
或者说,这是皇上欲加之罪、却起了决定性作用的稻草。但是这朝廷造成的影响,却是惊天动地的。
夏暮兮听了这个消息后,只是微微一笑,看来,皇上终于是时候采取行动了。如今除掉皇后一族只是小试牛刀,楚桓的目的,是清肃朝廷所有的外戚势力。
当青萝问她现在该怎么办的时候,夏暮兮微微一笑,吩咐自家丫鬟,火上浇油的时候似乎已经到了,她们也该送宸妃一份大礼了!
容妃夏暮兮在采取行动之前,不知基于怎么样的目的,去见了皇后最后一面。
如今的皇后早已不同昔日,但只得庆幸的是,她似乎看的很开,虽然清瘦了些,眉宇间愁思重了些,但是身体却如故。
皇后似乎没有想到,最后来为她践行的人,竟会是夏暮兮。
“皇后娘娘……”夏暮兮还没有说什么,皇后便打断她的话:“如今我只是已一介草民,不再是什么皇后,容妃娘娘这个称呼恐怕不妥吧?”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眼神却是黯淡的,几乎有些晦涩,似乎这段日子,她过的并不好。
不过也是,有谁在成日战战兢兢的情绪里可以安枕无忧呢?皇后一边要担心皇上的判决与自己两个公主的去处,一边又要担心父兄族人的安危,精神不佳也是正常的。
“在暮兮心里,娘娘永远是娘娘,”夏暮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件事她是插了一脚的,皇后如今的结果她也曾推波助澜,说不内疚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包子,她并不后悔。
“其实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皇后笑了笑,“我从很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夏暮兮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想到皇后会这么说。
“皇上是个天生的帝王之才,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可以是他拿来利用的砝码……”皇后垂下眼睑,苦涩的笑了笑,“包括他的女人、他的爱情……甚至是他结发的妻子!”
“皇后娘娘,”夏暮兮听着有些迷茫,“您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皇后笑了笑,眼中是看破一切的顿悟,“你喜欢他,不是吗?”
夏暮兮无话可说:“娘娘说的是皇上?暮兮是皇上的女人,除了喜欢他,又能怎样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有的时候,人要面对现实,当可以选择的时候,不要被自己的心迷惑了,”皇后苦笑道,“皇上是个很好的男人,只是身处这个位置,他有些时候必须放弃很多东西,而那些,正是一个女人,所无法承受的。”
“莫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专一的爱情,皇上有可能都无法给你,这一辈子太长,皇上又是个为了祖宗基业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我只是想说,若有可能,你不要陷得太深……”皇后抬起头来,她的侧脸依然年轻,只是心却已经老了。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缓缓划过脸颊,“其实找一个爱你的人,比嫁一个你爱的人,要幸福的多……若不是我当年不顾父兄反对,坚持要嫁给他,或许今时今日,也不会是这般结果……”
她闭上眼睛,依稀还是那年,陌上花开的正好,一身白衫的少年站在花间,阳光打在他张扬的眉宇之间,他抓住她的衣角,满脸都是足以睥睨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