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一次,他是插翅难飞了,而回去后,如果皇上宽宏大量,或许可以免他一死。
可是就算可以幸得死里逃生,也只会落得个终日囚禁在天牢中的日子。
可是,他也了解他的皇上,他是绝对不会宽恕他的,毕竟他一手造成了两个哥哥的死亡。
太上皇最喜欢的两个儿子,都是丧生在他的计划之下的。
他一点都不指望朝中曾经他的党羽会替他求情,他知道,树倒猢狲散,那些臣子原来攀附于他只是想他日飞黄腾达而已。
而现如今他只是一个落魄的囚犯而已,那些人恨不得和他撇清所有的关系,只要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帮他说话呢。
容澈看着庆安王,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些许落寞,些许不甘,但更多的,确实无奈。
“我在想,你走出第一步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的下场?”容澈淡淡的说。
是啊,如果他安分一点,不是一心想要得到皇位的话,那么他还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
就算他日继承大统的不是他,他依旧可以是个镇守一方的王爷,不管哪一种结局,都比如今沦为阶下囚来得好。
庆安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容澈说道:
“哼,自古以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败在你的手下,我没什么好说的,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应该不留一点余力的置你于死地!”
庆安王微笑着说。如今他已经没有一点顾虑。
他又何尝不知,如果他没有做着一切,还是出云可以只手遮天的王爷,可是他要的,不仅仅是个一方王侯的王爷而已。
他要的,是全部的出云,是出云以外的西韩,是西陲的陇夜……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他有雄心壮志,可空有一番雄心,有勇无谋,落得今日如此下场。
他自知怨不得别人,只是后悔当初没有再狠一点,步步紧逼除掉容澈。
如果他当初除掉了容澈,那么今天,他至少有一半的胜算。
“冥顽不化!”容澈悲哀的摇了摇头。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以为只要除掉了他就能取胜么?
庆安王看着容澈鄙夷的表情,嘲讽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
“哼,容澈,你尽管笑吧,如今你胜了,你自然可以得意!”
“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容澈淡淡的说道,他想,和庆安王这样的人再讲什么道义是万全说不通的。
如他这种人,已经中毒已深,心中只有皇权而再无其他。
庆安王冷冷的看着容澈,说道:“哼,如你这种武夫,又怎么会理解我心中的宏图!”
“那你就在这里慢慢勾画你心中的宏图吧,我就不奉陪了。”
容澈几乎是用同情的语气说出来的。
庆安王所谓的宏图,他又怎能不知,试问天下,哪一个君主不想一统天下,哪一个王爷不想承大业并超越前人。
可是,他们看到的是尽在掌控之下的天下的宏图,又有几人曾看到上战场厮杀的将士们的生命,鲜血,漫天的伤亡。
又有几个人看到了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们艰苦的生活?
他曾以为,要有得到,必先有失去,所以这些伤亡的代价是在所难免的。
总有人得为战争的一切付出代价,既然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子民,便要随时准备好为之奉献一身。
所以,年少轻狂的他曾不把这些百姓,将士的生命看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成功必要的付出而已。
可是现在,呀逐渐明白了,作为一个帝王,不是其掌控的疆土有多大,军队有多强才叫强大。
真正的强大是其子民的生活有多么的富足,没有战乱的***扰,没有苛杂的赋税,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才会蒸蒸日上,这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应该追求的。
只是,他明白了这些,并不代表大家都会深谙其道,所以,为了皇权争夺的人还是一批又一批的前赴后继,争的头破血流。
容澈看了看庆安王,心中甚是感慨,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同情,抑或是别的什么。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天下苍生,根本不懂为帝王之道,却叫嚣着要统一天下,幻想着他所谓的一统,不觉觉得其实生在皇族的人都是不幸的。
虽然他们从小衣食无忧,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被无数人羡慕,被无数人敬仰。
可是真实的情况确实他们实际上过的是如履薄冰的生活,终日惶惶,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走错一步落入别人的陷阱搭上性命。
这样的生活,没有一点快乐,如果庆安王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许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也会有一番作为,可是偏偏他的这番小聪明害他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容澈默默的摇了摇头,转身欲走,他们之间,实在是没有一句共同语言。
“容澈,我就要死了吧。”庆安王突然叫住容澈,凄凉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容澈愣了一下,然后耐心的说:“如果你向皇上认罪,诚心恳求,或许圣上会开恩。”
“哈哈哈……”庆安王听到容澈的话,只是大小不止。那笑声,是那么的无奈,凄凉,似乎还有几许嘲讽。
“很好笑么?”容澈皱了皱眉,说道。
庆安王还是狂笑不止,然后突然停住,鄙视的看着容澈,缓缓的说道:
“容澈,我就说过,你不过是一介武夫。真的不知道在这种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