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倾珂好似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有一个清逸的院落,两道身影飞快的互相交错,接着是几道兵器相撞的沉闷声响。这样的画面持续了许久,两道身影才缓缓停顿下来,梦境中的画面也在此时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个面目生得俊俏的男子收起长剑,负手而立,暗紫袍服之上绣着金色的暗纹,一双漆黑的眸子就那样静静的盯着在他对面停下的人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张极为清秀脱俗的脸,年纪看上去并不大,整个人却散发着一股冷淡的气质,好似那不沾尘世的莲花。
两道身影落下来,便在倾珂的梦境中凝注,那个少女的美眸望着男子,淡漠之中却有一些别样的情愫,尽管掩饰得好,却也流露了几丝。
看着两人的模样,睡梦中的倾珂有着强烈的熟悉之感,就在她努力的想要回忆起这种感觉来自何处之时,画面顿时破碎不堪,将这副美好的画面打断,她也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望着满殿的空荡寂静,她这才回想起来,近来这些日子,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梦境,皆是一些美好的情境,而那景象之中,却又总是两道熟悉的身影,她却一直没能将之记起。
自此,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倾珂刚迈出寝殿就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宫中有位妃嫔自缢,被宫人发现时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倾珂本想安顿一下将之厚葬,却收到属下送来那妃嫔的一件物品。
扶桑王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些身份尊贵之人死后需要将其的一件随身物品保存下来,放在宫中的纪念阁里,那宫人送来的这支精美玉簪,便是想让倾珂做决定的。不过倾珂瞧见那支玉簪之后,脸色顿时一变,骇得宫人也不敢多说,急急的退了出去。
直到祭司的官员亲自来请命,倾珂才淡淡的道了句:“按照贵妃礼仪厚葬了罢。”
听得这样的安排,那祭司官员也是一愣,旋即立刻应了声。先主逝世,宫中妃嫔各个争权夺势,拉帮结派,试图摆脱被送进建业寺的宿命。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妃嫔,却是能用生命来证明自己的心意,这等心境倒也值得如此之礼。
原来他们以为。铃儿是为了先主才自杀的。
倾珂却是将那支玉簪收了起来,待得有时间回去南疆,将它放进父亲的墓中。
三日时间转眼即过,天色初亮,天际洒下第一抹光辉。倾珂紧闭的双眸也在此时睁了开来,两名侍女匆匆进殿来伺候倾珂梳洗,目光落在一旁挂着的繁复衣裙,双眸微眯,心中轻声道:“一切成败就看今日了。”
秦将军也早早的守在了宫殿之外,看到倾珂出来便快步迎了上去。开口禀报一切准备事宜,声如洪钟:“一切准备就绪,请姑娘下令启程。”
抬目望着东方的晨阳。倾珂点了点头,秦将军立刻领命离去,倾珂的声音在身后传来:“秦将军,今日之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出一丝差错。”听得倾珂这话。秦将军脚步一顿,立即转身恭敬道:“末将领命。”
将刺客送往王族祭坛一事。她早已交由了秦将军负责,还安排了战虎随队,为的就是怕中途出现差错。抓到凶手一事已经公诸于众,难免会有人要插手其中。倾珂不得不谨慎行事,布置完所有的一切,迈开步子,朝着殿外走去,钻进了早已备好的马车之中。
宽大的衣袖之内,双手握在一起,手心出了细密的汗。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体,心头一震,眸光微闪,将左手抬了起来,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腕上戴着一只洁白的玉镯。
玉镯的表面极其光滑,外层之下却有着奇异的光芒流转。脑海中的画面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一双深如潭水的眸子隔着黑暗盯着自己,轻笑着道:“我要离开几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遇事不可逞强,若需要帮忙,就带着这玉镯去找岭山郡府衙大人,他会帮助你。”
接下来,那双冰凉的大手便将这只玉镯放在了她的掌心中,她似乎还能看见那双好看的眸子中所带的笑意。
目光呆愣的看着手腕上的玉镯,似乎这才回想起来它的来历。
在岭山郡之时,君沧墨当做礼物送予她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他还有着一些莫名的情感,偶尔耍耍小脾气,像个任性的女孩子。
想起在岭山郡的那些日子,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想来,她是在笑。
但是片刻后,面色又发生了变化,似乎蕴含着痛苦,又似乎有着几分凄凉与沧然……
在岭山郡之时,最令她开心的便是有梦儿的相伴,有胡娜的分忧解难,冰凝的贴心关怀,还有子鸢做的美味的饭菜。如今,梦儿与她生死相隔,胡娜又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冰凝为了偿还那几分情意也是抛却了生命……
回想起这些种种,对于她来说都犹如割心之痛。
恍惚间,先前还蕴着悲色的眸子就只剩下一片淡漠。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存在于世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忘却了前尘往事,不记得自己究竟想要探究什么,只知道自己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越走越远。
而那些未解的谜团也是越来越多。
在她身体的深处,似乎还埋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那些隐藏的秘密,或许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暂时性的遗忘了。南疆以秘术见长,念小思那等可以封印记忆的奇特秘术她也曾见识过,难道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