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家连连点头,又吸了好大一口旱烟,再从心肺处把那旱烟吐了出来,通体舒畅了,这才道:“你可得好好儿的看着那人。别让他查觉了,哄着他,先把他的钱收了,告诉他他想去哪里。我们就能把他送到哪里,等主公来了,这才行动!”
海安道:“他带来了两个雌儿,其中一个来的时侯被抬在轿子里,昏迷不醒,他也不让我们看。只叫直接送进了房,这小子是不是又在伤天害理了?”
贺大家道:“他伤不伤天,害不害理,那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这一次,要将他用个通透!还有,那两个雌儿其中一个既是被他掳来的,本着咱们贺公馆的原则,咱们是不理会的,这是咱们的信誉,知道么,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
海安道:“他要了两个房间,是贴在一起的,那两个雌儿一间,他自己一间,看他的样子,对那昏迷的雌儿还很是顾忌,我私底下听见他吩咐那丫环模样的,一定要好好儿的照顾那女子。”
“这样就好,看来他这也是捏了人质在手啊,咱别理他,先把主公这件事儿办好了!”
海安低声应了。
两人又商量了半天细节,这才去行动。
。。。。。
萧问筠醒来的时侯,只觉得口渴,渴得不得了,仿佛嗓子里能冒出烟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便看清了香巧冷冷的表情。
“是你?”
“是我!”香巧冷冷地道,“小姐,没曾想,到了最后,还是得由奴婢来侍侯您了。”
“这是哪儿?”
“奴婢不知……”香巧从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萧问筠的手里,冷冷地道,“反正不是萧府,您就别想了!”
萧问筠望了望她:“没曾想,你倒是挺机灵的,和他都能扯上关系?”
香巧脸色一黯,怒冲冲地走到椅子边坐下:“奴婢不过一条贱命,只得自己百般经营才能稍有活路,又怎么比得了小姐天生的富贵之命?一出生就有人百般怜爱?被人捧在手心里?”
萧问筠慢吞吞地望了她一眼:“你百般经营,如今可曾得偿所愿?”
香巧神色黯然,想起自己投靠了三殿下,本以为终于能熬出头了,但三殿下却什么都没有给她,连原来说好的要将她嫁给小官为妾的承诺都没兑现,反而让她重回萧府,再打听消息,可她还能打听得到么,萧问筠已然不相信她了,把她派往花园做杂工,做的是最低等的奴婢做的事,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当初她不走错这一步,她还是萧府的二等丫环,虽比不上冷卉一些大丫环,但日子也算舒适,哪里象现在?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但谱一入到这里,见到了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有一些还面孔狰狞,身着粗糙,她便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以前完全没有来过的地方,富丽堂皇的萧府相比,简直是地狱一般。
她还看见了那些倚在栏杆之上,衣着鲜艳的女子,有着萎靡朦胧的面孔。她们眼底藏着熬夜后的疲惫,她感觉害怕,怕自己以后会变成她们的样子。
自小到大,有许多次。她都听见爹娘在隔壁房间窃窃而语:“香儿长大了,还能帮补不少钱,寻个好一点儿的地方,也不枉她做咱们的女儿一场……”
“可只有那些地方才能卖得起价钱……”
‘那些地方’是什么地方,从小到大。她在心底就想过许多次,爹娘为了使她听话,终向她描述过那些地方,她从村子里的其它的嘴里也听到过那些地方。
那些地方,有锦衣玉食,金银玉器,但也有莫名消失的人,遍体鳞伤地被抬回来埋在后山上的。
都是绮年玉貌的年轻女子。
她跟着这个人来到了这里,她知道这个人是三殿下手下的,地位比自己高了许多。当他要她帮助劫持萧问筠时,她也曾害怕过,但想起萧问筠对她的不公平,那种害怕便变成了愤恨。
更何况,她看出了那人的手段,如果他能将自己收为妻妾,也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搭乘的,也是一艘快要沉了的船。
可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人要她侍侯萧问筠……她记得他眼底的冰冷。如果她不照作,她会落得比这里的女人还不堪的下场。
她所想的一切,全都错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补偿她。她甚至怀疑,他或许连她的容貌都没能看得清楚。
她只是想后半生能嫁一个好人,能衣食安稳,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为什么目标这么难达到?
而萧问筠,就因为她出生侯府,身份高贵。无论到了哪里,都被人捧在手心里,连身陷囫囵,都要自己来侍侯?
为什么老天爷就这么的不公平?
她心底升起了一股狠意,如果这位高高在上的萧家大小姐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她会有什么表情?
可她不敢告诉她,她想起了那姓叶的人眼底冰冷的神色,他不会在乎自己这条人命!
萧问筠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四周围打量了一翻,见这房间虽小,但摆设全都是上好的檀木,椅凳上铺了织锦,垂下来的帷纱发着幽幽暗光,显然是由上好的鲛纱制成,桌上了细瓷摆设是精巧的景泰蓝镶嵌,镂空雕花的窗棂涂了金漆,其富贵程度和萧府相比不惶多让。
她不由在心底舒了口气,心想这必也是户大户人家,却不知道那姓林的把自己劫持而来,是为了什么?
姓林的不是林美人了,萧问筠不知道该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