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的好算盘,但庞氏也不是吃素的,当下冷冷道:“恶仆行凶,自然要罚,只是这恶仆虽发落了,魏姨娘这个贱人敢对主母不敬,却不知兄长如何处置?”
苏大老爷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却不知该如何说话,魏姨娘心中知道不妙,哭诉道:“妾身有错,妾身等下便去灵前向姐姐请罪,还请老爷允许。”
她磕了个头,继续说道:“只是舅老爷伉俪到底是客人,这么大的天气,劳累了客人们,妾身错上加错倒是小事,若是外人知道了,还说我们苏府不懂得人情世故,反而事大,还请舅老爷为我们着想一二才是。”
说完这话,她继续用帕子掩了脸,嘤嘤哭了起来。
崔博远夫妻都听的分明,这魏姨娘三言两语,就想把自己的过错遮掩过去,不但如此,还暗示自己夫妻不过是外人,现在若强自留在这里,就是越俎代庖,想要来当苏府的家了,倒将事情推了一大半在自己夫妻身上,这魏姨娘,虽然身份不高,但这言语之间,可谓字字诛心啊。
魏姨娘也有些心计,她知道苏大老爷虽然对娶了崔氏一事甚为满意,但对崔家却多少有些提防,概因崔家虽然也是清贵,但是两家对政治学识上的理解有些不同,因此平日间走动反而不多,这才刻意挑拨。
但她这一揣测却是对了。
苏大老爷早觉得崔博远夫妻在此有些碍眼,魏姨娘这么一说,正说道了他心头所想,因此点头,正要说顺水推舟将这件事件掩盖过去,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
“且慢!”
说话的人正是苏歆瑶,在场人的目光顿时全部都落到了她面上。
苏歆瑶脸色不变。她心中充斥了对父亲的失望和母亲的悲痛,这样一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一己好恶和所谓的面子,竟然连其他的一切都可以忽视么?
对母亲的不敬,对自己的无礼,对小弟的安危,都可以忽略么?
既然你如此看重你的面子,那么,我就让你为了你的面子,来做出一些你没想的事情吧。
“歆瑶。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苏大老爷语气中带了几丝不悦,按他的想法,若是在亲戚面前丢了丑。比什么都严重,因此对女儿在这时出言阻拦颇为不满。
苏歆瑶徐徐上前两步,面色平静,眼中却蕴含着一丝怒气。
“请问父亲,若有人对诰命无礼。该当何种刑罚?”
苏大老爷一愣,看着女儿黝黑的眼珠,心中浮起一丝不祥,“歆瑶此话什么意思?我们这里何来诰命?”
苏歆瑶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父亲事多忙乱,不注意也是寻常。还请听女儿禀明,女儿昨日夺了佳人会的魁首。而在考前圣上已经发了明旨,魁首其母,将受封诰命。而女儿,除了赏赐之外,还有入宫行走的资格。”
听了此话,魏姨娘脸上顿时一下变的惨白,一点血色也无。苏歆瑶说的其他,她虽听不懂。但是那诰命的事情,她却是能听明白的。
崔氏...竟然成了诰命...难道那贱人,连死了都还要压她一头吗?
“女儿对朝堂之事不懂,因此想请问一下,若哪家奴仆对朝廷诰命不敬,口出妄言,按朝廷律法,该当如何处理?”
院子中一时静谧下来。
众人都不敢说话,苏大老爷虽然知道大概,却是不想说,庞氏虽然想说,但她毕竟是一介妇女,常年也是养在深闺,确实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以奴欺主,冒犯诰命,辱没朝廷尊严,按律当受鞭笞之刑,视情节严重罚三十到五十不等,再判流放三千里之刑。”
几人的目光一下落在了说话人面上,说话的,正是到了这院子后一直未发一言的崔博远。
崔博远脸色沉静,却向苏歆瑶点了点头,苏歆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支持,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笃定。
苏大老爷平日里虽不是很清楚具体的刑罚,但是他却知道崔博远一直在刑部做事,因此对这些律法上面的条款再清晰不过,若他这样说了,定然不会有错。
魏姨娘却是吓的浑身一抖,瘫软在地,一双眼睛却巴巴的看着苏大老爷,眼神中充满了恳求哀求。
苏大老爷被这样的眼神一看,顿时心中又软了几分。
“歆瑶,你母亲过世前,尚未接到宫中圣旨,还算不得诰命...”
苏歆瑶心中冷冷一笑,这种时刻,你竟然还要维护魏姨娘,到底,这是为什么。
她的心多了几分疑惑,更是冷了几分,却依旧哀婉的对苏大老爷说道:“父亲,话虽如此,到底是皇上金口玉言,就算母亲不在了,稍候圣旨定然也要到的啊。”
她不待苏大老爷反应,继续说道:“女儿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父亲的名声做想,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家这样作为,宠妾辱妻,纵容妾室责打嫡女,传出去定然对父亲名声有碍啊。父亲可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被这些内宅小事而影响了名誉,从而影响了父亲的前程啊。”
这一句影响前程却打动了苏大老爷的心。
他多年来勤勉恳切,无非都是为了能在官场一展所长,前次好容易得到了皇上青眼,谋了一个科考副考官的位置,着实威风了几日,却不想又被贪墨案牵连,被斥责在家闭门思过。
若是没有尝过那风光的滋味,也就罢了,但现在尝到了那种受人崇拜的目光,苏大老爷怎么会不怀念向往。而且他此时也想到了,自己这个女儿可不比以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