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里静悄悄的,仆妇们都已经睡着了。谷雨从秋露那里回来之后便早早的歇下了,而夏芒在外头上着夜。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窗棂上,发出砰砰地声音。九阿哥与清雅静静地坐在桌子旁,看着棋盘,黑白对弈。身边三碗菊花茶在呼呼地冒着热气。
屋子里的窗子是打开的,细雨卷了进来,窗帘微微有些湿润。
差不多是时候,来饮着第三碗茶的人,要来。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的溜进了养心殿,看到开着的窗子,一个翻身,闯了进来,像是一只优雅的猫儿,落地无声。
清雅落下一颗白子,收掉了被围住的那一圈黑子儿,轻轻地开口道:“你来了,夜里湿气重,先饮热茶吧。”
那人恭敬的站在一旁,端起早便为他准备好的菊花茶,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九阿哥见状,笑道:“燕十一,你还是如此的心急。既然如此,查到什么便说吧。”
原来这燕十一,正是早年九阿哥与清雅在广州时秘密创建的燕子楼里的排得上号的得力手下。
燕十一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他的声音非常的尖细,像极了宫里的太监。
“秋露她果然如主子所料,压根就没有怀孕,她所说的与太子爷的事情,也是子虚乌有的。她是那人的人。”
清雅点了点头,那日她便觉得奇怪,蝈蝈性子极其稳重,凡事都留有一线余地。差点儿走火入魔之事,的确是有,那日秋露也曾去到,可若当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可能会全然没有印象。就凭她给他的那些空间药物,要保持最后一丝清明,那都是极其容易的事情。
他又不像当初她与毒修大战的时候,压根儿没有空从空间里取药。
男人若说什么醉酒了发生yī_yè_qíng之后毫无知觉,等到女人带球上门了才后知后觉,那这个男人不是故意占便宜,便是纯粹的草包!
那物件长在他身上,他能不知道?第二日晨起留下的痕迹,他能不明白?
她的儿子她知道,是不会犯这样的错的。便是犯了错,也会再第一时间就解决了。康熙爷与九阿哥此时正在为他在朝中树立威信,虽然这不过是桩fēng_liú事。大家一笑而过也就罢了,可是到底会与富察家生嫌隙,而且那什么婚前无妾室,不好女色的说法,也像是自打自脸似的。平白了惹人笑话。
她倒是想要瞧瞧,是谁人在背后指使秋露做出这等事情呢?
如今一看,果然是他。
“那人许诺了秋露什么?”
“从此之后他便是秋露的母家,会一直扶持她成为太子宠妃,直到取代太子妃,成为与太子并肩而立的女人。生同寝,死同穴。”
九阿哥一听,口里的茶水差点儿就要喷了出来。这丫头看着像是个孩子,心思当真不小。只不过那人一无实权在握,二又不皇上,这等空口许诺,当真做得了真?
“我倒是连太医都把不出脉的假孕药非常感兴趣。你可弄到了。”
燕十一点了点头,从兜里舀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来。
清雅拿到鼻间闻了闻。根本就闻不出是什么成分来,当初她就是因为这条,差点儿信了秋露的话了,要不是蝈蝈是她的儿子,她当真会被骗了去。
只怕那人给秋露说,若是告诉清雅她有了蝈蝈的孩子,清雅看着她死去额娘的份上,一定会给她一个名分。只要进了东宫的大门,那便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这第二步,便是让孩子流产了,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好是在明日的富察氏进门时,将这事抖出来。秋露只管做悲痛惹人怜爱的样子取得太子关心便好了,其他的事情,宾客里自然有人起哄推动。
秋露流产,人们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谁?那自然是未过门的太子妃,如今一来,富察氏日后要树立威信,母仪天下,起步艰难。
秋露在东宫站稳了脚,她是太子第一个女人,自然与旁人有着不同的情分,又与宫外的那人互通消息,看起来的确是互利互惠。
可是她那蠢笨的脑袋瓜子,可曾想到,那人无事窥视东宫,所图的是什么?太子倒了,她又能当上太子妃?
她与她额娘一样,都是被自己想要的一切冲昏了头脑。
谷雨也是让她失望极了,原本以为她是个精明的,可是到底还是为亲情所累,被眼前所看到的假象给蒙蔽了。秋露是什么人,从小便混迹事井,能单纯得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她已经通过自己的所作所为,给过谷雨很多次机会了。
首先依着她的性子,若是有那爬床的丫头,会怎么做?最起码也是放逐出宫。夏满与秋露相比如何?夏满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做出了那等事情,她都能够当机立断的赶她出门,永不相见。
谷雨与秋露又有何自信她会看着往日的情分,放过她们一马?
凭借她是绝对弄不到假孕的药的,也不会那么恰好的便去到景阳宫碰到蝈蝈走火入魔,一定是有宫外的人弄药,宫里的人给她报蝈蝈的行踪方才可行。
若不是清雅想知道她背后捣鬼的人到底是谁,好出手打击,是万万不会给她活路的,这种事情,就应该直接拉出去杖毙了,以儆效尤。秋露不知道她的性子,谷雨还不知道?
再则她非那等专制的人,可那日还没有等蝈蝈前来问话,她便自作主张的说保证会让孩子出生,这不是她平常会做的事情,可是谷雨只顾着伤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