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面上没有仁德帝想象中的表情,没有震惊,没有差异,也没有早就知晓的了然。没有表情,仁德帝觉得没有表情是对他心灵上的一种伤害。
对秦玉更是另眼相看,秦玉若不是单纯至极,便是道行高深。年纪虽小,心智却已超常人,不愧是云峰岛出来的高徒。
“原来圣上说的是这件事,草民的确有所耳闻。”
秦玉的声音极淡,秦玉越是不当回事,在仁德帝听来,越是觉得秦玉的高深莫测。
“司徒公子既然知晓此事,朕却不知司徒公子心中作何想?欲何为?”
是要助纣为虐,还是要助朕平乱?除去那祸乱朝堂之人?
饶是仁德帝为王十余载,今日遇见秦玉,也准定败在秦玉一张冷脸之下。
“云峰岛乃世外仙境,司徒秋叶也一直与世无争。当下在此,只因当日公子染误入云峰境内引发,家师才允司徒秋叶外出历练。这姜国的江山,本与司徒无关,这天下的主宰,亦与司徒无关。司徒秋叶本是世外人,姜国的王朝,究竟姓夜还是姓万,对秋叶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若是乔楚在这里,定会调笑秦玉的奸诈狡猾。这一番话,说的仁德帝心都凉了。可偏偏秦玉说的还是话锋严禁,无可挑剔。
仁德帝没有从秦玉的话里听到他想要的结果,也没有听到他不想听的结果。
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仁德帝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也咽不下。憋着难受却也无法发作。
“司徒公子所言不错,但是司徒公子当真要看到我姜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吗?司徒公子乃世外高人,岂不更应心怀天下?”
“水深火热圣上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秋叶虽进京不久,却也看见歌舞升平之景象。江山易主,不过是皇权更替,龙椅上的人变了而已。”
仁德帝发誓,若是平日里他听见有人胆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他一定将这人凌迟处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今犹如刀俎,只能任人宰割。
“万老贼本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况万老贼荒淫无道,手段残忍,若是让他登上王位,暴君当政,新皇登位,百废待兴,苦的自然还是百姓。”
秦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候仁德帝的下文。
“朕自然不会轻易将夜氏江山拱手想让,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是皇权相争,受苦的还是百姓,谋权篡位,两军交战。若是此时引来别国趁虚而入,内忧外患,到时战火纷纷,百姓定当民不聊生。”
话说到此处,秦玉不由得想起在《战史》记载的,仁德帝年轻时候的事迹。勿看仁德帝如今年老而为奸人所害,潦倒落魄,任人宰割,年轻时确实素有铁腕之称。
她所未曾有幸见过,但是从仁德帝打过的数十场战役可以看的出,仁德帝用兵之神勇,手段之铁血。她可以想象出,仁德帝年轻时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再看这种苍老的脸,总是会有另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在她脑海里显现。扑捉不到,辨识不得。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
“恕秋叶之言,当下,圣上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与万国舅抗衡的?”
仁德帝明白秦玉的意思,若是想让秦玉站在他这一边,便要拿出,让秦玉可以看到希望的底牌。此人之精明程度,恐怕在万翔鹤之上。
仁德帝心下有所警觉,就如同万翔鹤防备乔楚一样。与虎谋皮,却要防备着别被虎吞了。
只是与万翔鹤不同,秦玉的身份特殊,本就与皇权没有威胁。
想要得到秦玉的帮助,就要让秦玉看到他的本钱,让秦玉知晓,他如今所做的并不是以卵击石。
“不知司徒公子可听说过燕王。”